第1章 梦无痕

宁星辰冲进医院时，护士站的钟指向三点十五。她浑身滴水，在走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李医生！我弟弟怎么了？"

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医生从病房出来，示意她小声："小曜暂时稳定了。但肾功能又恶化，必须尽快手术。"

宁星辰扒着门框，透过玻璃窗看向里面。十六岁的宁星曜躺在病床上，瘦得脱相，各种管子连在他身上。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手术费...要多少？"

"至少五十万。而且..."李医生犹豫了一下，"最好去国外做，成功率更高。"

宁星辰的指甲掐进掌心。五十万。她上周刚在股市赚了三十万，本来打算...

"我知道了。请给我两周时间。"她转身要走。

"星辰，"李医生叫住她，"你不能再熬夜了，你的心电图..."

"我没事。"她勉强笑了笑，"麻烦您多照顾小曜，我晚上再来。"

走出医院，雨己经停了。宁星辰站在台阶上，掏出碎屏手机。一条新闻推送跳出来：《沉舟资本遭遇滑铁卢，神秘操盘手"星芒"引发市场震荡》。

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点开股票软件。账户余额：327,589.23元。

还不够。

她需要再干一票大的。

陆沉舟站在公寓落地窗前，俯瞰城市灯火。他手里拿着一份刚送到的资料：

「宁星辰，22岁，父母双亡，与弟弟宁星曜相依为命。现为外卖平台骑手，同时就读于城市职业技术学院夜校...」

资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最后一页引起了他的注意：

「疑似使用'星芒'ID在多个金融论坛活动，曾准确预测三次股灾。」

陆沉舟眼神锐利起来。他拨通助理电话："查一下这个宁星辰的所有银行账户和网络痕迹。"

挂断电话，他走到钢琴前，随手弹了几个音符。玻璃窗映出他冷峻的侧脸，和那个雨中女孩倔强的眼神重叠。

与此同时，城西老区一间简陋出租屋里。

宁星辰掀开床板，露出下面隐藏的交易终端。六块显示屏同时亮起，映照着她疲惫却明亮的眼睛。

她戴上耳机，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一个名为"StarLight"的程序正在运行。

"小曜，再等等姐姐..."她轻声说，"就快够了。"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而城市的另一端，陆沉舟的手机收到一条警报：可疑资金正在集结，目标——明日开盘的生物科技板块。

陆沉舟推开慈安医院住院部大门时，刚好听见三楼传来的打斗声。

金属器械落地的脆响，男人吃痛的闷哼，还有那个熟悉的声音——冷静得不像话。

"我说了，下周一。"

是那个外卖女孩。宁星辰。

陆沉舟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在转角处刹住脚步。

走廊上，宁星辰被三个纹身壮汉堵在墙角。她右手握着不知从哪拆下来的输液架，左手护着身后的病房门。白色T恤被扯破一道口子，露出锁骨处一道狰狞的旧伤疤。

"小丫头片子挺能打啊？"为首的刀疤脸揉着手腕，"彪哥的钱也敢拖？"

宁星辰的呼吸很稳，眼神却让陆沉舟想起瞄准猎物的母豹："再给我三天。"

"就现在！"刀疤脸突然抽出弹簧刀，"要么还钱，要么把你那个破程序交出来！有人出高价买！"

陆沉舟瞳孔一缩。程序？

刀光闪过的一瞬，宁星辰动了。

她侧身避过刀锋，输液架精准击中对方肘关节。在刀疤脸惨叫的同时，她抓住他头发往下一按，膝盖狠狠顶上其面门。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像演练过千百遍。

另外两人扑上来时，她甚至有空把输液架调转方向。

"砰！"

金属杆横扫第一个人的太阳穴，反手戳中第二个人的咽喉。不到十秒，三个彪形大汉全躺在地上呻吟。

陆沉舟屏住呼吸。这不是普通防身术——是军用格斗技。他在特种部队待过的表哥教过类似的杀招。

宁星辰喘着气摸出手机："再不滚，我报警了。"

等讨债的踉跄逃走，她突然转向楼梯口："看够了吗，陆总？"

陆沉舟心头一跳，从容走出阴影："身手不错。"

"比不上陆总跟踪的癖好。"她弯腰捡起散落的外卖单，破掉的袖口露出小臂上一串条形码般的伤疤。

陆沉舟目光一凝。那是电击伤。刑讯才会留下的那种。

"我来谈笔交易。"他递出名片，"关于你昨天在生物科技板块的操作。"

宁星辰没接。病房里突然传来虚弱的呼唤："姐...？"

她表情瞬间柔软，转身推门而入。门缝间，陆沉舟瞥见床头柜上的相框——穿西装的儒雅男人搂着年幼的姐弟俩。

他如遭雷击。

那是宁远。十年前金融圈的"点金圣手"，也是他入行的启蒙老师。

"宁星辰..."陆沉舟喃喃自语，"原来是宁老师的女儿。"

病房里传来咳嗽声和宁星辰温柔的安抚。陆沉舟掏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

「暂停所有对'星芒'的调查。准备五十万现金，要旧钞。」

他最后看了眼病房门上的窗口。宁星辰正给弟弟擦汗，侧脸在晨光中柔和得不可思议，与方才狠厉的格斗者判若两人。

陆沉舟转身时，发现地上落着一张外卖单。背面写满复杂的算法公式，角落里画着颗小星星，旁边标注："StarLight v2.1"。

他捡起纸片，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