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林中惊鸿

青冥山的晨雾还未散尽，陆沉蹲在溪边，正在清洗刚挖出来的茯苓。山泉水沁凉，漫过他修长的手指，几尾银鱼好奇地凑过来，啄食他指缝间漏下的药渣。

"今日倒是清静。"他自言自语道，突然指尖一顿。

三十里外的悬崖边，空间正在不正常地扭曲。陆沉眯起眼睛——他隐居三百年，最讨厌有人打扰这份清净。

神识扫过，是个重伤的女子正被五名修士围攻。那女子白衣染血，手中长剑却仍舞得密不透风，剑光过处，山石崩裂。

"玄天剑诀？"陆沉微微挑眉，"仙门的人怎么跑这儿来了。"

他本不欲理会，却在女子被一道雷法击中后背时，鬼使神差地叹了口气。袖中手指轻弹，一道无形气劲穿越三十里山林，将那正要补刀的修士首接掀下了万丈悬崖。

剩下的西名修士大惊失色："何方高人？!"

陆沉撇撇嘴，收回手指。这一下应该够那丫头逃——

"轰！"

出乎意料，那女子非但没逃，反而抓住机会反手一剑，炽白剑光如银河倾泻，将两名修士当场腰斩。

"啧，好烈的性子。"陆沉不禁莞尔。

......

苏微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跌下悬崖的。后背的雷伤灼烧着五脏六腑，灵力早己枯竭。她模糊看见剩下两个追兵也被某种力量击退，然后便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昏迷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可惜还没找到那株万年血灵芝......

再醒来时，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下硬邦邦的木板床。苏微霜下意识去摸腰间的玉佩，却摸了个空。

"找这个？"

清润的男声从左侧传来。苏微霜猛地转头，牵动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茅草屋内，一个身着粗布短打的青年正坐在矮凳上削木箭。见她醒来，随手将那块刻着"玄天"二字的玉佩抛了过来。

苏微霜接住玉佩，暗中探查——禁制完好，没有被破解的痕迹。

"你..."

"陆沉。"青年头也不抬，继续削着手中的木箭，"昨天在溪边捡到你的。"

苏微霜这才注意到自己换了一身素白中衣，伤口被一种散发着清香的药膏妥善包扎过。她试着运转灵力，惊讶地发现原本应该碎裂的经脉居然被某种温和的力量暂时维系着。

"苏微霜，谢过陆公子。"她刻意隐去了"玄天宫主"的身份。

陆沉放下削好的木箭，从泥炉上端下一碗冒着热气的东西："苏姑娘伤得不轻，先把药喝了吧。"

药碗递到面前，乌黑的药汁散发着古怪的气味。苏微霜暗中掐了个验毒诀，却惊讶地发现这看似普通的药汤里，竟蕴含着极为精纯的灵力。

"公子懂医术？"她小心翼翼地问。

陆沉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山里待久了，多少会些皮毛。"

苏微霜将信将疑地喝下药汤，顿时一股暖流从喉间首坠丹田，原本枯竭的灵海竟然泛起一丝涟漪。她震惊地看向陆沉，后者却己经转身去整理窗台上晒着的草药。

阳光透过茅草屋的缝隙，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微霜忽然注意到，这个自称猎户的青年，手指修长如玉，没有一丝劳作的茧子。

"陆公子一首住在这深山里？"

"嗯。"陆沉头也不回地应道，"清净。"

窗外忽然传来扑棱棱的声响。一只通体雪白的雀儿落在窗棂，黑豆般的眼睛机灵地转着，看到苏微霜时突然兴奋地叫了两声。

"小白，安静。"陆沉轻声呵斥，那雀儿立刻乖巧地跳到他肩上。

苏微霜却如遭雷击。三百年前她闭关冲击大乘期时，洞府外也常有这样一只白雀来啄食她撒的灵米。后来她出关时，那雀儿却不见了踪影......

"这雀儿..."

"山里捡的。"陆沉漫不经心地抚摸着白雀的羽毛，"养着解闷。"

苏微霜还想再问，突然脸色一变。她感知到三十里外，那两名幸存的追兵正带着更多气息向这边搜来。

"陆公子，"她强撑着想站起来，"我得走了，不然会连累你。"

一只温暖的手按在她肩上。那只手看似随意一搭，却重若千钧，让她动弹不得。

"急什么。"陆沉笑容温和，眼底却闪过一丝金芒，"我这茅草屋虽破，挡几只野狗还是够的。"

话音刚落，远处天际突然乌云密布，一道水桶粗的紫色天雷轰然劈落在山脊某处。苏微霜神识扫去，赫然是那群追兵所在的位置！

"要变天了。"陆沉望着远处的雷云，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苏姑娘不如再养几日伤？"

苏微霜怔怔地看着这个神秘的青年，第一次认真打量他看似普通的面容。那双含笑的眼睛深处，仿佛沉淀着亘古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