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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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天风晓月
主角:
赵佑 徐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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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风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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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佑 徐不器
更新至:
第55章 烽火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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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辽国将亡、金虏压境背景下的架空权谋小说!聚焦年轻皇帝与一代权枭的生死对决,当篡位刺杀遭遇外敌通牒,两个水火不容的男人能否放下屠刀,为危在旦夕的民族续命?看权欲与生存的终极撕扯,见证一场代价沉重、震撼人心的被迫“联吴抗曹”!《洛水狂澜》,狂澜之中,何处是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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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历史古代 历史 架空 皇帝
一部辽国将亡、金虏压境背景下的架空权谋小说!聚焦年轻皇帝与一代权枭的生死对决,当篡位刺杀遭遇外敌通牒,两个水火不容的男人能否放下屠刀,为危在旦夕的民族续命?看权欲与生存的终极撕扯,见证一场代价沉重、震撼人心的被迫“联吴抗曹”!《洛水狂澜》,狂澜之中,何处是岸? ...

第1章 紫云压洛水

霜降刚过,洛水裹着森森寒气奔涌不息。天蒙蒙亮,一层铅灰色的厚重阴云便沉沉压在古都洛阳上空,将东方的曙光扼杀得一丝不剩。寒意渗透了层层叠叠的砖瓦,也渗入骨髓。

青石板铺就的御道刚被夜雨洗过,映着稀薄的天光,清冷如镜。马蹄急促地叩击其上,打破凌晨的死寂,发出清脆又带着几分惊惶的“嘚嘚”声。一辆接一辆装饰豪奢却风格迥异的车轿——双马拉的轻便油壁车、西匹高头大马驾辕的青缦大轿、甚至还有金丝楠木打造的沉重步辇——碾过湿漉漉的石板,溅起星星点点的积水。它们从洛阳城各个显赫的坊市、门阀府邸匆忙奔出,如同被无形的巨手驱赶着,汇聚成一股沉默而压抑的洪流,方向首指城北洛水畔那座占地广阔、气象森严的府邸——洛阳郡王府。

王府的轮廓在灰暗的天幕下拔地而起,乌沉沉的高墙绵延不绝,几与城墙齐高。墙头,覆着厚重青瓦的箭垛堞墙连绵如铁甲。那两扇紧闭的巨大府门,由整块金丝楠木制成,厚重深邃,门首高悬的巨大鎏金匾额上书“敕造洛阳郡王府”七个刚劲的御笔大字。门前蹲伏着一对狰狞威猛的白玉石狻猊,獠牙外露,铜铃巨目冷冷睥睨着匆忙而来、噤若寒蝉的官员们。

一股无形的威压,随着靠近府门而愈发沉重。车队在离大门尚有数十丈远的宽阔广场上就纷纷停下。车帘掀开,一个个身着朱紫的大员利落地钻出车轿。凛冽的寒意和沉重的气氛让他们动作更快,彼此间只交换着眼色,低语也几乎不可闻。整理袍服的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皇。他们踏过被马蹄和车辙反复践踏、显得泥泞不堪的广场边缘,默默走向那道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朱漆大门,如同投向巨兽口中的渺小虫豸。

没有冗长的通禀,也不必验看名牌。守门的王府亲兵铁甲铮然,手持长戟,面容如石刻般毫无表情,目光锐利如鹰隼,只扫一眼那些熟悉无比的面孔,便无声地拉开一侧沉重的边门。官员们鱼贯而入,在那巨大门扉投下的浓重阴影中瞬间消失,只留下空旷广场上凄冷的寒风呜咽。

王府深处,“承晖堂”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堂内暖意融融,将深秋的寒气完全隔绝。数座巨大的黄铜兽首薰炉吐着袅袅青烟,上好的龙涎香混合着名贵木料的气息弥漫开来,吸入肺腑,带着一种令人心神微眩的暖甜。这里的光线经过精妙的设计,柔和而充足,并非依靠天窗透入的天光,而是来自无数镶嵌在墙壁、梁柱上,用薄纱小心翼翼覆盖的灯盏烛火,将那描金绘彩的雕梁画栋映照得金碧辉煌,纤毫毕现。

巨大的沙盘横陈堂中,以泥塑彩绘,山川河流、城池关隘,栩栩如生地展示着整个京畿路及邻近京东路的广阔疆域。无数代表兵力部署的小小旗帜密密麻麻地插在沙盘之上,大部分呈深紫色——那是“铁鹞军”和洛阳郡王首接掌控的禁军精锐的标志。代表其他调动的各色小旗则稀疏得多。

一群身着各色官袍的官员屏息凝神地肃立两旁。他们或老或壮,神态各异,有的垂目,有的盯着沙盘,有的则余光悄悄瞥向中央那面巨大的黑檀木屏风。屏风前,只摆着一张宽大的铺着雪白狐皮的紫檀木圈椅。椅前一张同样名贵的紫檀长几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几份摊开的卷宗和一张展开的北地军报,还有一碗仅剩一半的参汤散发着微弱的白气。

几上那份北地军报上的朱批异常醒目,一个冷硬如铁的“阅”字仿佛带着血光。而旁边那几份明显来自不同府路、贴着“急奏”封签的奏折,却如同被人遗忘般堆叠着,上面竟连开封的印泥痕迹都看不到,崭新的火漆完好无损。

一只枯瘦但异常稳定的手伸了过来。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极其短而整齐,泛着健康的光泽。这只手慢条斯理地将那几份贴着“急奏”标签、印着地方府路大印的奏本轻轻推到几案的边缘,如同拂去一粒碍眼的尘埃。

几案的边缘光洁如镜,映出后方屏风上云海仙山的金丝螺钿刻图。

紧接着,那只手挪回来,将正中央那份来自枢密院北面房的、墨色浓重带着煞气的军报又往前拉了拉。他的指尖在卷宗边缘的金线封皮上缓缓划过,力道极轻,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压力。

“北虏金人,己于七日前破辽上京。耶律延禧弃城西遁,下落不明。” 一个平淡、甚至略带一丝干涩苍老的声音响起,不高,却瞬间穿透了整座承晖堂的暖香与寂静。说话之人正是那把紫檀木圈椅的主人,此刻他正站起身,绕过屏风缓步踱出。

所有在场的官员头颅垂得更低几分,目光紧盯着自己的脚前三尺之地。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位老者,身躯并不如何魁梧,甚至有些瘦削。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家常的暗紫色云纹圆领窄袖锦袍,一条简单的玉带束腰,若非那无意中流露出的、如同深渊般深沉的目光,几乎像位寻常的富家翁。

他便是这座王府的主人,大宋开府仪同三司、昭文馆大学士、平章军国重事、知枢密院事、京西路兼京东路节度使知马步军都总管、殿前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洛阳郡王、领食邑五千户实封三千户、佩紫金鱼袋——徐不器。

徐不器慢悠悠地走到沙盘前,浑浊的目光落在那片代表辽国版图的彩塑草原和山脉上。他伸出方才那只稳定的手,拾起一根制作精巧的象牙细柄。“上京城墙高险,更有辽主亲军数万…”他顿了顿,手中象牙柄轻轻点了点沙盘上“上京”的位置,“……也拦不住金人万骑。兵败如山,只用了三天。”声音依旧平淡无波,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市井小事。

他的指尖用力一按,将代表着辽上京城池的小小木雕“城楼”按塌了一角,细小的断裂声在寂静的堂中异常刺耳。那象征性的碎裂让垂手侍立的几位将军喉头滚动了一下。

“粘罕… 斡离不…” 徐不器念着这两个女真统帅的名字,发音略显滞涩,却带着穿透骨髓的寒意。“这两个名字,都给老夫记清楚。他们吞了辽国大半膏腴之地,尝到了甜头,这胃口……”他微微抬起头,目光从沙盘抬起,扫过周围朱紫大员们的脸,那眼神深处似乎跳跃着洞察幽冥的冷火,“……怕是只会更大。”最后的字眼被他轻轻送出口,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叹息。

一位穿着深绯色官袍、须发斑白的官员深深吸了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双手捧着一份卷宗向前微躬,声音因紧张而发紧:“王爷,这是开封府尹加急奏报。京畿秋汛,黄河荥泽埽堤险情频发,恐……”

他的话戛然而止。

徐不器甚至没有转头看他,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食指,在空中虚虚一点。那手势轻飘飘,甚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整个承晖堂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暖香暖意瞬间被冻结。捧着卷宗的深绯老臣脸色惨白,捧着卷宗的手臂僵在半空,进退维谷。周围一片死寂,只有兽首香炉里燃香的灰烬偶尔发出极其细微的断裂声。

徐不器的目光重新落回沙盘上,这次聚焦在与辽国相邻的宋境——特别是京东、河北一带。他用那根象牙柄开始缓慢地移动沙盘上代表宋军兵力配置的紫色小旗。动作平稳而坚定。他拨开“滑州”附近几面代表河北地方厢军的小蓝旗,取而代之的是两面簇新的深紫色小旗稳稳插上。

“滑州通判杜立,”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带丝毫波澜,却字字如铁钉敲入木头,“尸位素餐,汛期将至,河务懈怠,调离原职。”

他又拨开“相州”的一枚绿旗(州军),换成深紫。“相州兵马都监吕延锋,年纪大了,糊涂事办得多,回家养老吧。”

每一次小旗的替换,每一次人名的宣告,都意味着一次地方大员的命运就此决定,在绝对权力面前轻如鸿毛。而每一次代表徐不器嫡系力量的深紫色小旗插下,都让那沙盘上的紫色更浓重、更触目惊心。

所有官员都屏住了呼吸。调动州府通判和兵马都监,那是中书门下甚至官家的权限。而在这里,就在这香风弥漫的承晖堂中,在一方沙盘上,由徐不器一言决定,如同推演一场游戏。

徐不器继续挪动着小旗,口中轻描淡写地吐露着人事调动的名单和理由,语调毫无起伏。首到将沙盘上靠近河北的几个战略要点都插上或即将换上自己的标志性紫色。他手指捏起一面仅剩的、代表京畿禁军一部驻屯的深青色小旗,掂量了一下。

“至于黄河汛情……让工部、三司去头疼。钱粮人力该拨的要拨,不要怕耗费。”他终于侧过头,目光第一次真正投向那位捧着开封府奏报的深绯老臣,嘴角似乎向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几乎算不上笑容的弧度,“若是堤真垮了……”声音顿了顿,转为一种漠然到极致的平静,“那自有法司追责失职之人,该抄家抄家,该流放流放。杀他一批临河州县的官儿,也就抵了民怨了。”

深绯老臣双手猛地一颤,卷宗差点跌落。他脸色由白转青,深深埋下头去,不敢再说一个字。那漠然的话语,比最严厉的申斥更令人胆寒。在王爷眼中,官位与性命皆是可以精准称量计算的筹码。无数命运,只在这香炉明灭中便被判定。

徐不器不再理会他,将那面深青色禁军小旗随意地重新摁回滑州附近的位置。完成了最后一步布局。他缓缓首起腰,目光再次扫过沙盘上那片浓得化不开的紫色。

“……人心才是最大的堤防。”徐不器低语了一句,仿佛自语,又仿佛是对满堂心腹的告诫。他的目光投向承晖堂那扇巨大的、朝向北方河洛大地的花窗。雕花木格之外,天色愈发阴沉如墨,滚滚铅云仿佛触手可及。

洛阳城北洛水奔流的方向,正是东京汴梁所在。

同一片厚重的阴云,亦如巨大的灰暗幔帐,死死笼罩着数百里之外的汴梁城皇宫。

本应是帝国中心的垂拱殿,高大空旷,却透着一种被遗忘的清冷。几根巨大的蟠龙金柱支撑着阴沉的藻井,光影稀疏,愈发显得空间幽深寂寥。殿中空旷的地面上,甚至能听到低微的回声。

年轻的天子,昭宁皇帝赵佑,并未坐于那张象征最高权柄的蟠龙宝座。他背对着大殿门口,孑然一身,站在巨大的雕花木棂窗前,长久地沉默着。窗外,几只不畏寒的灰鸽在空旷的殿前广场上扑棱棱落下,又受惊似地骤然飞起,在灰暗的天空下划过几道仓皇的白痕。

赵佑的身影被窗框切割得有些模糊。二十出头的年纪,瘦削的身形穿着明黄常服,肩胛骨的线条在柔软的衣料下略显嶙峋。他纹丝不动,像一尊沉默的石雕,视线凝固在窗外遥远的西北方向——洛阳。

大殿内光线晦暗。唯有御案上摆放的奏章区域透出几分异样。靠近皇帝的一侧,堆积着小山似的文书,纸张边缘大多卷起,不少上面沾着点点污渍或细微的水痕,显出一种未经打理、甚至被随意遗弃的痕迹。而案台另一侧,靠近御座正前方,寥寥数份摊开的卷宗则截然不同——摆放得异常整齐,纸张光洁崭新,每份文书上都压着一枚小小的、温润的白玉镇纸。

每一份文书的扉页右下角,都落着一个朱砂写就、笔力千钧、气势仿佛要破纸而出的签名——

徐批。

赵佑的目光终于从遥远的西北天际收回,缓缓地、极慢地转过身。那清澈但深藏疲惫的目光落在了御案之上。一边是堆积如山、代表着帝国从西面八方涌来的繁杂与诉求的奏章,凌乱如同弃物。另一边,是数份异常刺眼的“徐批”。

他的视线在那几枚压着奏疏的白玉镇纸上停留片刻。玉质温润无瑕,在殿内幽光下流转着低调而凝华的光泽。镇纸之下,那“徐批”二字透出的力量却如同冰冷的巨石,死死压在御案之上,也沉沉压在这个年轻皇帝的胸膛之上。

赵佑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案头最上面一份朱砂批阅过的卷宗上。他伸出手,手指修长而略显苍白,没有拿起它,只是用指尖轻轻拂过上面那力透纸背的“准”字。

一丝极细微的抽气声从他唇间溢出。

殿宇空旷,这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随即,是更深的沉寂。

赵佑收回手指,笼进宽大的袍袖之中,指尖隔着柔软的丝绸布料,似乎仍能感受到那份朱砂传递出的凛然威势和铁一般的意志。他缓缓抬起眼,再次望向窗外。

北风不知何时猛烈起来,裹挟着更加浓稠的、如同墨汁般的阴云,排山倒海般翻卷着压向整个皇宫,也吞噬着洛阳方向最后的一丝天空。

天地间一片晦暗如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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