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墙将早春的阳光切割成锋利的菱形,顾氏大厦88层的会议室再次陷入窒息般的寂静。黎婉的指尖重重叩击桌面,全息投影里的产品样品瞬间裂成数据流:“这就是你们优化两周的成果?连敦煌壁画的氧化肌理都做不出来,不如首接去莫高窟扒块墙皮当设计灵感!”
市场部经理擦着额角的冷汗试图解释,却被她甩出的调研报告砸得噤声。文件封面上“敷衍”二字用红笔圈了又圈,墨迹几乎要穿透纸张。黎婉起身时,黑色西装裙扫过会议桌,露出纤细颈间空荡荡的锁骨——曾经戴着顾南洲送的九色鹿项链的位置,此刻只剩苍白的皮肤。
“散会。”她丢下这句话,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转身离去。玻璃门闭合的瞬间,压抑的议论声瞬间炸开:“黎总最近太可怕了”“听说她连顾总都不放在眼里”“你们看热搜了吗?她没戴婚戒出席晚宴”。
当这些话传到顾南洲耳中时,他正盯着电脑里的监控画面。黎婉的办公室亮着冷白的顶灯,她咬着笔杆修改设计图,腕间的智能银镯泛着刺目的蓝光——那是她连续工作超过12小时的警示。助理捧着平板站在门口:“顾总,#黎婉婚戒失踪#词条三小时内阅读量破亿,公关部问要不要...”
“不用。”顾南洲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抽屉深处的首饰盒上。丝绒衬布里,那枚刻着“WN”的婚戒静静躺着,内侧还残留着她手指的温度。他想起三天前在电梯间偶遇,她别过脸的瞬间,发梢扫过他手背,带着熟悉的雪松香,却比往常淡了许多。
热搜词条下的评论正在疯狂刷新。营销号配图是黎婉在慈善晚宴上的照片,黑色露肩礼服勾勒出优美的脖颈线条,本该戴着婚戒的左手无名指一片素净。热评第一是张对比图,左边是去年年会两人十指紧扣的画面,右边是今早会议上她冷脸拍桌的截图,配文“豪门联姻真面目?”
设计部突然传来骚动。许柔举着手机冲进办公室:“快看!黎总把微博头像换成工作室logo了!”顾南洲点开熟悉的账号,曾经那张两人在敦煌的合影己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棱角分明的“LW Design”字样。他的拇指悬在取关按钮上,最终只是将手机倒扣在桌面。
深夜的顾氏大厦,黎婉的办公室依然亮着灯。她盯着屏幕上的设计图,却怎么也画不出满意的飞天飘带。抽屉最底层压着张揉皱的纸条,是去年写的便签:“黎婉加油”。腕间的银镯突然震动,弹出一条系统提示:“检测到心率异常,建议休息”。
她冷笑一声,关闭健康监测功能。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在玻璃上晕染成模糊的光斑,恍惚间又想起除夕夜他往她碗里夹饺子的模样。手机突然震动,是母亲发来的消息:“小豌,你爸看热搜急得血压都高了,南洲这孩子怎么也不解释?”
黎婉回复到“没事妈我们闹着玩的”
黎婉盯着屏幕,喉咙发紧。她想起吵架那晚,顾南洲挂断电话前指尖悬在屏幕上的模样,像极了此刻她颤抖着却始终没有按下的“取消拉黑”键。设计图上的飞天女神缺了半只翅膀,在冷白的屏幕光里,显得格外孤寂。
而此刻的顾南洲,正站在书房落地窗前,望着远处黎婉公寓的方向。窗帘紧闭,透出的微光像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他摸出西装内袋的药盒,盒盖上的飞天浮雕被得发亮,却再也照不进那个倔强转身的背影。窗外飘起细雨,打湿了窗台上的竹编蝴蝶——那是她在庙会买的,曾说要“破竹成双”,如今却在风雨中轻轻摇晃,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