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斜斜切过顾氏大厦旋转门，黎婉握着文件的指尖沁出薄汗。电梯数字跳到88层时，她对着镜面理了理领口，却发现无名指上依然空荡荡——昨夜反复将婚戒戴上又取下，最终还是塞回了首饰盒。
办公室的磨砂玻璃映出顾南洲的侧影，他正在打电话，领带歪得不成样子。黎婉深吸口气推门而入，冷气裹挟着雪松香扑面而来："顾总，米兰团队的合作方案。"她将文件推过桌面，声音像往常汇报工作般冷静，却不敢首视他眼底的血丝。
顾南洲的钢笔在纸上停顿，笔尖洇出个墨点。他盯着文件扉页的烫金字，恍惚想起去年此刻，她会笑着把设计图卷成筒，戳他肩膀说"快看我的新创意"。"流程审批转给陈秘书。"他的声音沙哑得自己都陌生，"没别的事就..."
"顾南洲。"黎婉突然打断，文件边角被她捏得发皱。窗外的云层遮住阳光，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昏暗，"你是不是生气了？"这句话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看见他握笔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出青白。
沉默漫长得可怕。黎婉盯着他西装第二颗纽扣，那是她去年亲手缝上的鎏金鹿纹扣。终于，顾南洲放下钢笔，转动的办公椅发出细微声响："联姻对象的情绪，黎总不是说不用过问？"他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刃，却藏不住眼底翻涌的痛，"毕竟，戏己经演完了。"
黎婉的喉咙发紧。她想起吵架那晚他挂断电话的瞬间，想起这几天热搜上刺眼的词条，想起深夜改图时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的未读消息。"那天...是我嘴硬。"她别过脸，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可你也没联系我，我以为..."
"所以你觉得我该跪着求你？"顾南洲突然起身，西装下摆扫过散落的文件。他逼近时，黎婉闻到他领口淡淡的烟味——。"黎婉，我不是铁打的。"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音，"你说联姻是戏，好啊是我自作多情了，所以以前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
"顾南洲..."她的声音发颤，指尖无意识揪着西装，"我只是...害怕你对我的好，是因为商业利益。"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男人眼底的光瞬间熄灭，转身时带倒了桌上的相框——那是他们订婚时拍的，照片里她笑得灿烂，他的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
相框摔在地毯上，玻璃裂痕恰好横在两人相握的手上。黎婉蹲下去捡，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碎片，突然被顾南洲拽住手腕："别碰。"他的声音依旧冷硬，却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收拾碎片，指腹擦过她手背时，黎婉感觉有电流窜过全身。
办公室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收拾碎片的轻响。黎婉盯着他低垂的睫毛，突然想起他曾说的话，"我错了。"她轻声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顾南洲的动作顿住。他起身时，黎婉看见他后颈有道浅红的抓痕——是那天她在伦敦视频通话时，他低头找资料被抽屉夹到的。"黎总说笑了。"他将碎片扔进垃圾桶，语气恢复了疏离，"工作上的事，按流程走就行。"
玻璃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黎婉慌忙后退，后腰撞上办公桌，文件哗啦啦散落一地。顾南洲伸手想扶，却在触及她肩膀的瞬间收回。晨光重新穿透云层，照在满地狼藉上，也照见两人之间，那道比玻璃裂痕更难愈合的鸿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