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事硬生生将要出口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江殊轻哼一声,再也不管他,放下车帘,道:“回府!”
马车行出一段距离后,苏洛伸长脖子,看到长街之上,那些个火把还在熊熊燃烧。
但之前气势炎炎,此刻却被风吹得东摇西摆。
之前有那么一瞬,她的确是心内有点慌,担心自己镇不住。
不过江殊出现,这一切担忧就都消散于无形了。
她撅着嘴,不太高兴:“你要是不打掉我的鞭子,我能把他的脸抽个稀巴烂!”
江殊窝在狐裘里,只露出巴掌大的一张脸。
“张管事不是府内家奴,你这般明目张胆的打人,是准备让我去京兆尹衙门领人?
他是祖母远亲,你今日这一鞭子下去,这纸坊你便再也别想接手!”
苏洛被他训的垂下头,小声嘟囔道:“但他真是欺人太甚,他先想对我动手来着……”
男人淡淡开口:“他就是虚张声势,引得你乱方寸!在这邺城,没人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动你!”
“……”苏洛的心弦瞬间被拨动。
她猛地伸手捂住胸口,压住那突然间乱了节奏的心跳。
耳中听得男人笑着说道:“你若是想动他,多的是办法,你们苗疆不是有的是巫蛊和毒药,给他每样来一点,岂不是比直接一鞭子更有意思!”
苏洛将手拿下来,翻了个白眼。
这男人真阴险。
千万不能对这种人动心,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将随身携带的荷包往小茶几上一扔。
“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可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哪有你说的那些东西,不信你看!”
江殊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伸出葱白如玉的两根手指去拿荷包。
他还真看呀?
苏洛脸色一僵,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讪笑道:“我说说而已,别当真!”
手掌之下是一片滑腻,就像是一尾游鱼,又如新制的嫩豆腐。
她啧了一声:“你的皮肤怎么这么滑……”
十足十的登徒子模样。
江殊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遍布红霞。
也不知是因为羞,还是因为咳。
他抽回自己的手,别过头,不想再看见这个女人。
就这样的,到底是谁给她的脸,说自己是大家闺秀。
苏洛眉眼弯弯,贼笑着将那荷包揣回袖中。
“摸一下而已,别生气了,要不我让你摸回来!”
她伸手捅了捅男人胳膊,将自己的咸猪手递到男人面前。
本以为会男人一把排开,想不到他猛地转过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苏洛一愣。
就见男人伸手,摸在她耳后那一小片肌肤之上。
春末时分,车厢内有浅浅燥热,他的手指却是微凉,苏洛立马起一层的鸡皮疙瘩。
还没反应过来,男人的手指停了。
苏洛悚然一惊,赶紧伸手环住自己的关键部位。
这男人脱女人衣服的本事一等一,一个不防备……
“抱这么紧?”男人嘴角勾起一丝淫邪的笑。
“你个臭流氓……”
男人凑近她耳边,呵气如兰:“你以为抱着就有用吗?只要我想,你信不信!”
苏洛:“……”
这男人,真是太恶劣!
“往后,还敢随便吗?”江殊淡淡道。
苏洛心内默念一百遍,好汉不吃眼前亏,然后耷拉下头老实认错:“不敢了!”
“哼!”江殊很满意,冷哼一声放过了她。
此刻,朱雀长街之上,伙计和工人们已经散去。
张管事看着那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马车,被酒熏得迷迷蒙蒙的脑子终于清醒过来。
王账房双腿颤颤:“怎么办,账本都被带走了,那里面一些账我们还没来得及重做啊!”
张管事一双蛤蟆眼里满是算计,半晌后阴沉沉的开口:
“这小娘们是有备而来,之前是我太掉以轻心,我要马上去一趟国公府!”
两位账房先生一愣,随即也捣头如蒜:“理该如此,张管事你快些去找郡主!”
“找她可不顶用!”
不找她找谁?
他们可都是听郡主命令行事!
在两位账房先生不解的目光里,张管事脚步匆匆,朝着国公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