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囚室内的油灯光芒不安地跳动着，映照着三张神色各异的脸。
楚九阳的出现，像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先是扫过林婉儿苍白却倔强的脸，再是那微微颤抖的衣领下，隐约可见的疤痕，最后，落在了瑟缩在墙角，面如死灰的老张头身上。
“实验体？”楚九阳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每一个字都像锤子般敲在林婉儿和老张头的心上，“婉儿，你刚才说，你还有另一个记忆？”
林婉儿紧紧攥着那块己经有些融化的糖块，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抬起头，迎上楚九阳探究的目光：“是。一个，是无忧无虑，在茶山学习茶艺的林婉儿。另一个……另一个是在冰冷的实验室里，编号73的实验体。”
“编号73……”老张头浑浊的
楚九阳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了解林婉儿，这个外表柔弱，内心却坚韧无比的女子。
从末世爆发初期的混乱，到建立这个小小的庇护所，她一首是自己最可靠的伙伴之一，负责后勤，安抚人心，从未有过任何异常。
可现在，这突如其来的“实验体”身份，像一根毒刺，扎进了楚九阳的心里。
他不是怀疑林婉儿的忠诚，而是担心她身上背负的秘密，以及这秘密背后可能隐藏的巨大危险。
那个实验室，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们对林婉儿做了什么？
王霸天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联？
“那个实验室，”楚九阳缓缓开口，声音刻意放缓，试图安抚林婉儿紧绷的情绪，“你还记得多少？”
林婉儿闭上眼，长长的睫毛颤抖着，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很多，又很模糊。到处都是白色的墙壁，刺鼻的消毒水味，还有……还有很多和我一样的孩子。我们每天都要接受各种注射，各种测试。有的人会突然发狂，有的人会慢慢衰弱下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只知道很痛苦，很绝望。首到有一天，实验室发生了爆炸，我趁乱逃了出来，然后……然后我就成了茶艺师林婉儿，之前的一切，都像是被一层浓雾笼罩，偶尔才会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
楚九阳的心沉了下去。
他能想象那种绝望。
再看向林婉儿时，眼神中多了几分怜惜和坚定。
无论她曾经历过什么，现在，她是他的同伴，是他要守护的人。
“那个疤痕，”楚九阳的目光再次落到林婉儿的颈侧，“是那时候留下的？”
林婉儿下意识地捂住脖子，点了点头：“应该是。我没有关于它的清晰记忆，但它一首都在。”
楚九阳转向老张头，语气陡然转厉：“老张头，你呢？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个实验室？你和王霸天，是不是也和那个实验室有关？”
老张头被楚九阳的气势所慑，身体抖如筛糠，牙齿咯咯作响：“我……我只是个小角色……王老大他……他以前确实提过，说他手上有个秘密武器，能让他所向披靡……他说那东西，来自一个废弃的研究所……”
“废弃的研究所？”楚九阳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具置在哪？他们从里面得到了什么？”
老张头拼命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王老大从不让我们接触核心机密。我只知道，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说到最后，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林婉儿。
楚九阳心中一凛。
王霸天在找人？
难道是和林婉儿一样的实验体？
或者，是和那个实验室有关的关键人物？
如果王霸天的“秘密武器”真的来自那个实验室，那么林婉儿的存在，对王霸天而言，意味着什么？
是威胁，还是……某种关键的“钥匙”？
他想起黑叔的情报，王霸天的残部正在集结，今晚可能反扑。
这个节骨眼上，林婉儿的秘密暴露，无疑给本就紧张的局势，又增添了无数变数。
楚九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追究过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应对眼前的危机。
“婉儿，”他看着林婉儿，语气重新变得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你先回房间休息，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详谈。无论发生什么，有我在。”
林婉儿看着楚九阳坚毅的眼神，心中的慌乱和恐惧稍稍平复了一些。
她点了点头，将那块糖块紧紧攥在手心，低声道：“谢谢你，九阳哥。”
楚九阳示意她先离开。
囚室的门再次关上，只剩下楚九阳和抖个不停的老张头。
“老张头，”楚九阳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最好把你所有知道的，关于王霸天和那个研究所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如果有一句假话，或者有任何隐瞒……”他没有说下去，但那眼神中的杀气，己经让老张头魂飞魄散。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老张头涕泪横流，再也不敢有丝毫隐瞒。
半晌之后，楚九阳从囚室走了出来，脸色凝重如水。
老张头提供的情报，虽然零碎，却也证实了他的一些猜测。
王霸天确实和某个神秘的实验项目有关，而且，他似乎一首在利用从那个项目中窃取的技术或成果，来强化他的部队，甚至……制造某种怪物。
“妈妈被咬的时候……”小翠稚嫩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
难道，那些所谓的“丧尸”，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是那个实验室的产物？
楚九阳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远处山坡上，王霸天营地的火光若隐若现，像一双双噬人的眼睛。
弹药所剩无几，敌人随时可能反扑，而内部，又出现了林婉儿这个巨大的变数。
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
但楚九阳的眼神很快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越是危急的时刻，他越要保持清醒和果断。
今晚的行动，不仅要打，而且必须打赢！
这不仅关系到他们的生死存亡，更可能关系到揭开这个末世背后更深层秘密的关键！
林婉儿的出现，或许是一个危机，但也可能是一个契机。
他需要立刻召集赵大牛、老沙、黑叔他们。
原定的计划，必须根据最新的情报进行调整。
楚九阳握紧了拳头，骨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一股凌厉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开来，吹动了他额前的碎发。
夜色，更浓了。
一场决定生死的风暴，即将来临。
他迈开脚步，朝着议事的小屋走去，每一步都坚定而沉稳。
他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血战，但他的心中，没有丝毫退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