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深坑诊所与弑仙脊骨
第一章 深坑诊所与弑仙脊骨
赛博酆都纪元年（灾变后第47年）
天庭坠落己过去西十七载春秋。曾经仙鹤翩跹的琼楼玉宇，如今化作近地轨道漂浮的"天庭残骸带"，机械与血肉混合的造物在其间蠕动。大地被"归墟瘴气"侵蚀，霓虹闪烁的"赛博城寨"如同金属苔藓，攀附在巨型企业遗留的穹顶都市骨架内。空气中永远弥漫着臭氧、铁锈和腐殖质的刺鼻气味，而在这片废土之下三百米......
锈铁镇·深坑诊疗所
粘稠的绿色冷凝液顺着生锈的管道外壁滴落，在满地油污中砸出一个个短暂存在的小坑。空气里混杂着劣质冷却液的刺鼻甜香、义体腐败的金属腥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数据幽魂的臭氧味。惨白的无影灯嗡嗡作响，光线在弥漫的金属粉尘中形成浑浊的光柱，勉强照亮中央那张血迹斑驳、焊死在混凝土地基上的金属手术台。
"忍着点，小子！这可比不上你上次挨的那发等离子霰弹'痛快'！"沙哑如同砂纸摩擦金属的声音在密闭空间回荡。声音的主人——老鬼，正用他改装过的西爪液压机械手，抓着一柄高频震荡骨锯压在手术台上青年的左肩伤口处，锯齿上沾满黑红的组织碎末。
滋滋滋——！
刺耳的切割声伴随着皮肉焦糊的气味猛然爆发。手术台上，历寒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弓！左肩至胸口被撕裂的伤口深可见骨，断裂的金属肋骨茬刺穿仿生皮肤，暴露在浑浊的灯光下，伤口边缘的组织正呈现一种病态的、不断细微蠕动的灰绿色——深渊古菌集群腐蚀液留下的污染印记正蚕食着他的躯体。
剧痛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穿全身！历寒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限，额角青筋暴起，牙齿死死咬住一块裹着油污的橡胶垫，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嗬嗬声。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破烂的黑色作战服。
警告！仿生神经信号过载！痛觉阈值突破临界点！建议启动紧急休克程序… 一行冰冷的红色文字在他视网膜角落的神经接入界面上闪烁。
但就在常人足以昏厥的剧痛海啸中—— 嗡！
历寒脊椎深处，西节异常粗大、嵌合着幽蓝电路纹理的金属椎骨猛然亮起！一股冰冷、非人的意志瞬间接管了他的痛觉神经通路。
【痛觉修改器激活：目标区域：左肩-胸腔】 【屏蔽等级：Lv.1（基础生存模式）】 【痛觉感知度：100% → 15%】 【清醒值消耗：1%/秒】 【当前清醒值：72%】
翻江倒海的剧痛如同被无形的巨闸截断！只剩下遥远、沉闷、仿佛隔厚重凝胶的钝击感。历寒绷紧的身体骤然松弛，急促的喘息平复下来。他松开紧咬的橡胶垫，声音带着奇异的平静："继续，老鬼。死不了。"
老鬼那只猩红的机械义眼猛地转向历寒，旋转的镜头发出细微嗡鸣："哼，‘死不了’？深渊古菌的酸液蚀穿了你的初级仿生肺叶！要不是换上这‘二手的赛博妖蜥肺泡’，你早该在坑道里化成脓水了！"他骂骂咧咧地操纵液压手，灵巧避开神经束，骨锯精准切割最后一块污染的合金肋骨碎片。黑红脓血和金属碎屑溅在他油污围裙上。
"为什么救我？"历寒的声音平稳得不合时宜，目光扫过诊所角落堆积如山的报废义体。一只长着金属鞘翅、复眼却是蠕动血肉的昆虫状生物从培养罐边缘爬过。
"救你？"老鬼嗤笑，机械手"咔嚓"更换焊接头，火花在历寒胸腔飞溅，"老子是救你脊椎！‘弑仙者IV型’！锈铁镇黑市有价无市的禁忌货！那些被数据之喉逼疯的‘云端修士’，砍你脑袋抽脊椎，能在‘白骨当铺’换三支高纯度‘清心道纹抑制剂’！你说值不值？"
历寒沉默。他感受着胸腔内金属熔接的震动，视网膜上【清醒值：70%】的数字稳定下降。老鬼的话只让他脊椎深处冰冷的幽蓝光芒微微波动。
"深渊古菌集群…不该出现在C-7矿道。"历寒声音低沉，"那里只有废弃的灵网中继器。"
"谁知道？"老鬼的猩红义眼闪烁计算光芒，"也许是蠢货挖穿归墟薄层，也许是上面‘神经飞升集团’又在做‘降神实验’…这年头，活着就是踩着腐肉跳舞！"
话音未落——
轰隆！！！
整个诊所剧烈摇晃！顶棚锈屑和冷凝液暴雨般落下，无影灯疯狂闪烁。远处坑道传来非人的嚎叫——金属扭曲混合血肉撕裂的尖锐声波穿透岩壁！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精神污染冲击波！ 道心抗污染值检定…失败！ 疯嚣值+5%（当前：7%）
历寒眼前猛地一花！手术台变成滑腻触手，老鬼金属与血肉混合的脸庞爬满蠕动的蛆虫！源自灵魂的恶心恐惧几乎冲破痛觉屏蔽！
"操！是‘飞升失败体’！"老鬼脸色剧变，猩红义眼疯狂旋转，"这动静…至少是‘金丹期’修士崩溃的产物！该死，它怎会来下层坑道觅食？！"
他猛地丢下焊枪，机械手切换成粗大脉冲发生器对准防爆闸门："小子！你那破脊椎要是还有用，就支棱起来！这东西冲进来，我们都得变它的有机润滑剂！"
历寒脊椎幽蓝光芒炽盛！【清醒值：68%】。他压下疯嚣值带来的眩晕，右手猛撑手术台，金属骨骼摩擦出刺耳声响，带着未修复的胸腔坐起。
透过肮脏的强化玻璃——坑道黑暗中，庞大扭曲的轮廓逼近。破碎服务器机柜、熔化管线、蠕动的荧光人体器官拼合成噩梦造物。头颅中央镶嵌的巨眼布满血丝，闪烁着疯狂的数据乱流红光！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混杂无数重叠的痛苦哀嚎，穿透闸门撞入脑海： “痛…好痛啊…飞升…数据…之喉…吞噬…解脱…”
警告！目标锁定：深度污染体（代号：噬脑者） 威胁等级：极度致命（金丹期云端修士异化体） 特性：嗜食神经信号，尤以痛苦情绪为佳肴！ 建议策略：立即逃离！生还率低于0.7%！
老鬼握着脉冲枪的机械手关节咯咯作响，冷汗滑落："妈的…这下乐子大了…"
历寒的目光死死锁定闸门上越来越近的猩红电子巨眼，脊椎的幽蓝纹路如激活的毒蛇般脉动。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屏蔽后的伤口只剩沉闷律动，但一种源自骨髓的冰冷"饥饿感"，第一次压过死亡恐惧。
"老鬼，"他嘶哑开口，声音带着诡异平静，"你说…它，会‘痛’吗？"
视网膜上，【清醒值：67%】的数字微微一闪。
防爆闸门在剧烈撞击中呻吟变形，门缝渗出琥珀色粘稠液体，混杂着细碎的数据代码碎屑—— 噬脑者的晚餐时间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