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塔附属的医疗塔,其顶级的“生命源泉”治疗室内。柔和而充满生机的翠绿色光芒如同水流般在室内流淌,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草木气息。
凌尘浸泡在一个巨大的、由生命之树汁液和顶级恢复魔药混合的碧绿色池水中。池水下方,复杂的治愈法阵散发着温暖的光晕。数位高阶治疗师和自然系大法师轮番出手,温和的生命魔力、纯净的圣光、滋养的自然气息,源源不断地注入他残破的身体。
他体表那些恐怖的伤口在顶级治疗术和药剂的作用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结痂、脱落,露出新生的皮肤。断裂的骨骼被圣光接续,受损的内脏在生命魔力的滋养下缓缓修复。
然而,真正让医疗塔首席治疗师,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精灵赛琳娜女士感到震惊的,并非这些外力修复的效果,而是凌尘体内那股沉寂的、源自自身的力量。
“不可思议…”赛琳娜女士用她布满岁月痕迹却依旧清澈的双眼,透过精密的魔力观测水晶,凝视着凌尘的丹田区域,“他的生命本源…非常微弱,但韧性超乎想象。更奇特的是,他体内那股…灰色的能量(她无法理解混沌之气),在修复过程中展现出了惊人的自我协调与再生能力。我们的治疗术和药剂只是提供了‘材料’,真正主导修复进程的,是他自身这股力量!它像是最精密的织机,将我们提供的生命能量完美地编织进他受损的组织…效率…远超任何己知的恢复法术或体质!”
旁边的治疗师们纷纷点头,看着仪器上代表凌尘生命体征的光谱从濒危的暗红,一点点稳定、回升,最终停留在代表虚弱但己无生命危险的淡绿色区间,都松了口气,同时眼中充满了探究。
数日后,凌尘从深沉的昏迷中苏醒。刺鼻的药水味和身体无处不在的酸痛虚弱感瞬间将他包围。他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医疗塔特有的、镶嵌着治愈符文的穹顶。
“你醒了。”一个温和的女声响起。赛琳娜女士走到池边,翠绿的眼眸带着关切,“年轻人,你的生命力顽强得令人惊叹。但切记,身体根基受损严重,短期内绝不可再动用力量,尤其是…你体内那股危险的能量。”
凌尘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只能微微点头。他内视己身,经脉如同干涸皲裂的河床,虽然被强行粘合修复,却脆弱不堪,稍一用力就会再次崩裂。丹田内,混沌之巢缩小了一圈,光芒黯淡,那点混沌本源和灰焰也沉寂下去,显然之前的爆发和重创消耗巨大。唯有新生的“碎星”臂铠,依旧静静地覆盖在小臂上,传来一丝冰凉坚韧的触感,让他感到些许安心。
维克多来看过他一次,鸟窝头发依旧乱糟糟,但眼神复杂了许多,少了之前的狂热,多了几分审视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愧疚?他没多说什么,只是留下几瓶据说是补充生命本源的特制药剂和一叠关于他“能量失控事件”的初步分析报告(充满了凌尘看不懂的魔法公式和能量谱线图),就匆匆离开了,显然元素之海的烂摊子够他忙的。
静养的日子漫长而煎熬。身体如同一个漏水的罐子,吸收药力的速度很慢。混沌灵根虽然沉寂,但其强大的包容与转化特性依旧存在,缓慢地吸收着治疗池中的生命能量和空气中游离的魔力,进行着最基础的修复。但这速度,让习惯了快速提升的凌尘心急如焚。
玄老依旧沉寂。奥恩的血仇,九幽殿的威胁,矮人王的期许…一切都压在心头。
“不能坐以待毙…”凌尘看着医疗塔窗外来往的学员,目光落在远处药剂学院高耸的尖塔上。一个念头在虚弱中滋生。
他需要一种既能快速修复根基损伤、又能提供精纯能量、还能被他混沌体质安全吸收的东西——丹药!而且是结合了东西方精华的丹药!他想起了玄老在翡翠迷城后为他推演的那个残缺改良丹方——凝元魔丹!此丹以东方筑基丹为基础,加入西方特有的、能稳定能量冲突的魔药材料(如月光草、地脉结晶),理论上能完美契合他仙魔双修、混沌为基的特殊体质。
丹方是残缺的,主药、辅药的配比和炼制火候都需要摸索。但他现在有混沌灵根!虽然不能动用力量,但其对能量的细微感知和“调和”特性还在!
凌尘向赛琳娜女士申请了一些基础的冥想草药和纸笔。赛琳娜女士虽然疑惑,但看在他只是安静冥想、并未乱动的份上,还是满足了要求。
凌尘开始在脑中反复推演那残缺的丹方。他将玄老传授的东方炼丹控火、凝丹要诀,与在熔炉之心观摩矮人锻造、在元素之海感受能量潮汐的经验结合。尤其是混沌灵根对能量冲突那独特的“湮灭”与“调和”特性,被他融入推演之中。
“月光草性寒,主安抚调和…地脉结晶厚重,蕴含精纯土系能量…与东方‘玉髓芝’的温和木性结合,需以微火慢融…混沌之气居中,可为枢纽,平衡属性冲突,强行糅合药性精华…”凌尘在纸上写写画画,精神高度集中,完全沉浸在对能量本质的解析中。他丹田内沉寂的混沌之巢,似乎也随着他的推演,极其微弱地共鸣着,帮助他修正着丹方中的能量冲突点。
几日后,凌尘的身体勉强恢复到可以下床缓慢行走。他立刻向赛琳娜女士提出一个看似“无害”的请求:能否借用医疗塔一间闲置的、带有基础控火法阵的静室?他想尝试调配一些“有助冥想恢复”的东方草药汤剂。
赛琳娜女士犹豫了一下,想到凌尘之前安静的表现,又考虑到他东方人的身份,最终同意了,派了一位治疗师学徒在门外“照看”。
静室内,凌尘取出用贡献点(维克多预付的“研究补偿”)从药剂学院外围集市换来的几份基础药材:年份尚浅的玉髓芝、普通的月光草粉末、小块的地脉结晶碎片…还有几味常见的辅药。品质不高,但用于初次尝试足够了。
他点燃了静室中央那个简易的、由火系魔晶供能的控火法阵。没有丹炉,他只能用一个耐高温的魔法坩埚代替。
凌尘深吸一口气,摒弃杂念。虽然无法动用混沌真元,但他凭借强大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魔晶火焰的温度。按照推演的顺序,将处理好的药材依次投入坩埚。
玉髓芝融化,散发出温和的木灵气息;月光草粉末融入,带来清凉的月华之力;当地脉结晶碎片投入,厚重的土系能量散开时,三股属性迥异的能量瞬间在坩埚内冲突起来,药液剧烈沸腾,眼看就要炸锅失败!
就在这关键时刻!凌尘全神贯注,将意念沉入丹田,竭力沟通那沉寂的混沌之巢!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源自混沌本源的“调和”意志,被他艰难地引导出来,透过指尖,如同无形的丝线,轻轻拂过沸腾的药液!
嗡!
坩埚内狂暴冲突的三股能量猛地一滞!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抚平!虽然依旧泾渭分明,却不再激烈对抗,而是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药液迅速稳定下来,颜色开始向一种温润的、带着点点星芒的乳白色转变!
凌尘精神一振,不敢怠慢,继续按照推演控制火候,加入辅药…
时间一点点过去。静室外,负责“照看”的治疗师学徒百无聊赖,忽然,他抽了抽鼻子,一股难以形容的奇异清香,从门缝中飘了出来。那香气不似任何己知的药剂,闻之让人精神一振,仿佛疲惫的灵魂都被洗涤,连空气中躁动的魔法元素都似乎变得温顺了一些!
“什么味道?这么好闻?”
“好像是从那间静室传出来的?”
“里面不是那个‘特殊学员’在熬草药吗?东方的草药这么神奇?”
香气越来越浓郁,渐渐弥漫到走廊。路过的治疗师、护士、甚至一些轻伤员都被吸引,好奇地围拢到静室外,议论纷纷。
赛琳娜女士也被惊动了。她闻到那异香,翠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异。作为高阶治疗师,她对生命能量极其敏感,她在这香气中感受到了一种奇特的、温和却充满包容性的能量韵律,仿佛能抚平一切能量层面的创伤!
就在这时!
静室内,凌尘面前的魔法坩埚中,乳白色的药液在火焰的灼烧下急速浓缩!中心一点,一颗龙眼大小、通体、呈现温润玉白色、表面隐隐有星点闪烁和细微混沌纹路的丹丸,在氤氲的雾气中缓缓成型!丹成的刹那,一股温和却精纯的能量波动伴随着浓郁的异香扩散开来!
凝元魔丹(试验版),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