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风扑面。
几条漆黑的鳄形怪物张开血盆大口。
獠牙森然,首扑杨齐。
速度极快,带起泥浆飞溅!
杨齐重伤初愈又真气耗尽,疾风步无法发动。
他瞳孔猛缩,生死关头爆发出狠劲。
不退反进,身体贴着最前一条鳄鱼的利齿侧滑而过。
看我滑铲!
手中短匕灌注残余真气,狠狠扎向鳄鱼相对柔软的侧腹。
噗嗤!
匕首入肉三寸,却像扎在坚韧的厚革上。
鳄怪吃痛,粗壮尾巴带着万钧之力横扫而来。
杨齐旧力己尽,新力未生,眼看就要被拦腰扫断。
他猛吸一口气,强行扭腰。
借着匕首卡在鳄鱼皮肉里的力量,将自己身体险之又险地荡开半尺!
得亏还年轻,不然今天老腰不保。
砰!
铁尾擦着他腰侧扫过,劲风刮得他皮肤生疼。
脚下腐叶泥泞,他站立不稳,踉跄后退。
“小心后面!”赵敏的惊呼响起。
另一条鳄怪己悄无声息绕到他身后,巨口噬咬他后颈。
避无可避。
杨齐头皮发麻,心中发狠。
准备拼着硬挨一下也要回身搏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呖——!
一声蕴含无上威严的长啸骤然划破山谷的死寂。
啸声高亢清越,带着古老苍茫的气息,瞬间压过了怪物的嘶吼。
扑向杨齐后颈的鳄怪动作猛地一僵,竟流露出本能的恐惧。
紧接着,数道巨大的阴影撕裂浓雾,如同陨石般轰然砸落。
轰!轰!轰!
狂暴的气劲猛烈炸开!
杨齐被巨大的气浪掀飞出去,狼狈地滚落在赵敏附近。
他惊魂未定地抬头望去,只见沼泽中烟尘弥漫,几头庞然大物正在激烈搏杀。
烟尘稍散,显出真容。
竟是数只神骏非凡的巨雕!
羽毛呈暗金色,在昏暗光线下流转着金属般的光泽,双翼展开足有两丈余长,铁爪如钩,眼神锐利如电。
其中一只最为雄壮,比其它雕大了近一倍。
双翅扇动间卷起狂风,铁爪每一次挥击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
正是那只跟随过剑魔独孤求败的神雕!
神雕们目标明确,首扑鳄怪。
它们显然熟悉这些怪物的弱点。
铁爪精准地抓向鳄鱼相对薄弱的眼珠和颈部连接处。
巨喙如铁锥般啄击鳄鱼坚甲覆盖不到的关节缝隙!
噗嗤!咔嚓!
嗷——!
利爪破肉,铁喙碎骨。
鳄怪引以为傲的硬甲在神雕恐怖的爪喙面前,竟显得脆弱不堪。
血腥味瞬间弥漫。
神雕动作迅猛如电,配合默契,完全是高效的猎杀机器。
杨齐看得目瞪口呆,忘了起身。
赵敏也扶着树干,美眸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宛如上古画卷的一幕。
战斗结束得极快。
几条凶悍的鳄怪在神雕面前,如同待宰羔羊,很快就被撕扯得支离破碎,血肉横飞。
最大的那只神雕,用铁爪熟练地划开最大那条鳄怪的腹部。
掏出一颗鸽卵大小、散发着微弱土黄色光芒、隐隐透着腥气的圆珠。
它叼着这颗内丹,几步走到杨齐面前。
巨大的头颅微微低下,将内丹放在杨齐脚边。
其它几只雕也各自从鳄尸中掏出内丹,放在一旁。
然后便埋头大啖起鳄鱼的血肉,不再理会两人。
杨齐看着脚边那颗还带着温热血迹的内丹,又看看眼前这只比他高出许多的巨雕,心中震撼难言。
他试探着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神雕靠近翅膀根部的健硕胸脯羽毛。
神雕没有躲避,反而用巨大的喙轻轻蹭了蹭杨齐的手臂。
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咕”声,带着一丝友善。
“雕兄?”
杨齐脱口而出,想起江湖传说中的那只神鸟。
神雕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满意。
又咕咕两声,点了点巨大的头颅,眼神中竟似有赞许之意。
它又用喙指了指地上的几颗内丹。
再指指杨齐,意思明确:这些,归你。
杨齐心领神会,也不矫情,捡起那颗最大的内丹。
触手温润,隐隐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土行精气。
其它几颗也一并收起。
他掂量着手中的内丹,嘴角勾起一抹劫后余生的懒散笑意,转向赵敏:
“郡主,看来咱们运气还不算太坏?”
“这趟悬崖,跳得值!”
他故意把内丹在她眼前晃了晃,带着点小得意。
都说逢崖必跳,果然如此。
“喏,雕兄送的见面礼,见者有份,要不要分你一颗贴身收藏?”
“保证暖身子,比揣块暖玉强。”
赵敏刚扶着树干站稳,气息还有些不稳,闻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本想刺他两句“命都差点没了还得意”,但目光触及他手中温润发光的土黄色内丹。
又瞥了眼旁边正大快朵颐的神雕,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最终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哼,少得意!”
“若不是雕兄来得及时,你这会儿就该在鳄鱼肚子里暖身子了。”
她嘴上不饶人。
杨齐见她没像往常那样针锋相对,反而只是哼了一声。
觉着她眼神中似乎还带着点劫后余生的茫然。
傲娇的郡主?
他心头微动,胆子便大了起来。
他走到赵敏身边,故意靠得近了些。
几乎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
“怎么,被吓到了?”他压低声音。
“刚才看你喊小心后面的时候,声音都尖了,看来郡主大人也是会怕的嘛。”
他模仿着她刚才惊呼的语调,惟妙惟肖。
赵敏被他戳破方才的失态,俏脸微红,瞪了他一眼:
“谁怕了?”
“我只是……只是担心你被吃了,没人帮我找回去的路!”
她强行辩解,语气里带着一丝慌乱。
“哦?只是担心路啊?”
杨齐拖长了语调,眼神带着玩味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扫过。
故意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还以为,郡主是舍不得在下这身皮囊,被那些臭鳄鱼糟蹋了呢。”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赵敏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一下脖子。
脸上红晕更甚,又羞又恼,伸手就去推他:
“滚开!谁舍不得你?”
“油嘴滑舌,登徒子!” 力道却不自觉地放轻了。
杨齐顺势被她推开一点,晃了晃手中的内丹:
“行行行,我是登徒子。”
“那这登徒子拼死拼活弄来的‘暖身宝贝’,郡主还要不要了?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赵敏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又看看那散发着土行精气的内丹。
最终咬了咬下唇,别过脸去,声音细若蚊呐:“放那儿吧。”
“本郡主……勉为其难,帮你保管一颗。”
“省得你得意忘形又去送死。”
杨齐哈哈大笑,将一颗稍小的内丹塞进她手里:
“那就有劳郡主保管了。”
“贴身收好,暖着呢。”
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她微凉的手心。
赵敏像被火炭烫到一样飞快地缩回手,紧紧攥住那颗温润的内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