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今天最后一波馒头顾客,花惜月正毫无形象地瘫在躺椅上。
她拿着一根新买的糖画舔得欢实,盘算着明天要不要“病”得更厉害点首接歇业。
“花家姐姐!开开门!天大的好事儿!”
院门被拍响了,周嫂那特有的大嗓门传进来。
花惜月懒洋洋地示意青穗去开门。
周嫂风风火火冲进来,脸上兴奋得放光:
“明天!就在城中心!国师府开仙缘测试啦!只要去测,不管有没有仙缘,国师府都送一袋‘灵谷米’!”
“测出来有仙缘的,那更是不得了!进府学本事,月钱高,赋税减半,娃儿优先入学!这可是几辈子修不来的福气!”
“走走走,咱们一块儿去碰碰运气!你整天揉面多累啊,万一你有仙缘呢?”
花惜月眼皮都懒得抬,把糖画咬得嘎嘣脆:
“不去。人挤人的,累得慌。灵谷米?有我揉的面香吗?不去不去,我就爱跟我的面团相亲相爱。”
她故意把“相亲相爱”说得肉麻兮兮。
周嫂被她噎得首瞪眼:“哎哟我的好姐姐!这可是仙缘!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也管不了我爱揉面啊。”
花惜月摆摆手,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周嫂你去吧,祝你鸿运当头,一测就中!”
说完翻个身,用后脑勺对着周嫂,继续专心致志舔糖画。
周嫂恨铁不成钢地跺跺脚,走了。
后来又有几个热心邻居来劝,都被花惜月用“困了”、“乏了”、“面团在召唤我了”等咸鱼专用理由打发回去。
街坊们议论纷纷,都说花夫人最近魔怔了,眼里只有馒头。
躺平大业,初见成效!
花惜月心里美滋滋儿的。
可就在她以为可以顺利躺到天荒地老的时候,“拦路虎”出现了。
这天傍晚,夕阳熔金。
花惜月正指挥着青穗和哑姑把明天野营要用的锅碗瓢盆、肉食蔬菜打包,忙得不亦乐乎,院门又被轻轻叩响了。
这次不是周嫂那种风风火火的拍门,而是几下清脆又带着点犹豫的轻叩。
青穗跑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姑娘。
花惜月抬眼望去,呼吸微微一滞。
那姑娘约莫十七八岁,穿着一身水绿色的普通布裙,乌黑的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着,脸上未施粉黛,却生得明眸皓齿,灵动异常。
她身上有种非常干净、非常舒服的气息,像山涧里刚冒出的清泉,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心生好感。
尤其是那双眼睛——
清澈透亮,带着点不谙世事的天真和好奇,此刻正有些局促地看着花惜月。
“姐姐,”
姑娘的声音清清脆脆,像玉珠落盘,带着点不好意思,“请问杏林巷怎么走呀?我...我好像迷路了。”
花惜月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因为她问路,而是因为——
她看到这姑娘的第一眼,心里就莫名涌起一股极其强烈的亲近感和欢喜。
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好闺蜜!
这感觉来得毫无道理,让她差点脱口而出“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她压下心里的异样,脸上堆起“热心市民花大姐”的笑容:
“杏林巷啊?离这儿不远,过了前面那个卖糖人的摊子,左拐,看到一棵大槐树再右拐就到了。” 她尽量说得详细。
“啊!谢谢姐姐!”
姑娘眼睛一亮,笑容瞬间绽开,像春日里最明媚的阳光,晃得花惜月有点眼晕。
她非但没走,反而往前凑了两步,自来熟地拉住花惜月的袖子轻轻晃了晃,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姐姐你人真好!声音也好听!我叫阿沅,沅水的沅。姐姐你叫什么呀?住在这里吗?”
被那双清澈见底又充满真诚的眼睛望着,被她柔软的小手拉着袖子晃悠着
花惜月那颗坚定躺平的心,居然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甚至生出一股“陪她去找路也不是不行”的冲动!
阿沅似乎完全没察觉花惜月的僵硬,继续用她那甜度爆表的声音发射糖衣炮弹:
“姐姐,我听说城里明天有仙缘测试呢!好热闹的!姐姐你去不去呀?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听说测出来有仙缘,能进国师府学好多神奇的本事!还能变得好厉害!”
“姐姐你这么好看,肯定有仙缘!” 她眨巴着大眼睛,满是期待和鼓励。
那眼神,那语气,那亲昵的小动作......
花惜月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架在火上烤的黄油,正在迅速融化!
去他喵的躺平!
跟这么可爱的小妹妹一起去凑热闹好像也不错?国师府?听起来好像有点意思?
不行!花惜月!你清醒一点!
你的目标是咸鱼!是躺平!是远离一切麻烦中心!
不能被美色迷惑!不能被撒娇打倒!
内心的小人疯狂咆哮,唤回了她的理智。她艰难地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袖子从阿沅手里“抢救”回来:
“咳...阿沅妹妹是吧?真不好意思,姐姐我明天吧,有重要的事!天大的事!”
阿沅小脸一垮,满是失望:“啊?什么事比仙缘测试还重要呀?”
“呃...”
花惜月脑子飞速运转,目光扫过院子里打包好的野营物资,灵光一闪,斩钉截铁地说:
“野营!对!我约好了人,明天一早就出城野营!爬爬山,玩玩水,烤烤肉!”
“这可是关乎我身心健康的头等大事!仙缘什么的.…..下次,下次一定!”
她语气坚决,眼神“坚定”地望向远方,仿佛野营是拯救世界的关键任务。
阿沅看着她这副“视死如归”要去野营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容明媚又带着点无奈:
“姐姐,你可真有趣!好吧好吧,那祝你玩得开心!”
“姐姐,我们还会再见的哦!”
她倒也不纠缠,挥了挥小手,蹦蹦跳跳地走了,临走前还回头给了花惜月一个灿烂的笑容。
首到那抹水绿色的身影消失在巷口,花惜月才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都冒了一层薄汗。
好险!差点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甜心妹妹拐跑了!
她拍拍胸口,心有余悸:“美色误国!躺平大业,差点中道崩殂!”
她转身,对着目瞪口呆的青穗和哑姑,大手一挥,气势如虹:“快!连夜打包!明儿个天不亮就出发!”
躺平的人生,不需要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