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月复仇后,并未在宫中多留。
翌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皇宫还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
沈倾月一身素白长裙,外罩一件月白色披风,缓步走在宫道上。宫道两旁的树木,叶子上凝结着晶莹的露珠,在晨曦的照耀下,闪烁着点点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夹杂着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她走到御花园外,停下脚步,转身望向身后巍峨的宫殿。宫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金碧辉煌,却也透着一股冰冷孤寂的气息。
萧璟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他身着玄色龙袍,头戴玉冠,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只是,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容,此刻却显得有些凝重。
他走到沈倾月身旁,与她并肩而立,目光落在远处的宫殿上,语气低沉:“事情……都办完了?”
沈倾月微微颔首,目光清冷,没有一丝波澜:“嗯。”
萧璟侧头,看向沈倾月。晨曦洒在她的脸上,映照出她精致的五官,肌肤白皙如玉,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只是,那双清冷的眸子,却仿佛藏着无尽的冰雪,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最终,只是轻叹一声:“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儿?”
沈倾月抬眸,望向远方天际,那里,几缕薄云正缓缓飘动,变幻着各种形状。她轻启朱唇,声音清冷如水:“四海为家。”
萧璟闻言,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他微微蹙眉,眼神复杂地看着沈倾月:“就这么……走了?”
沈倾月转过身,面对着萧璟,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那笑容,很浅,很淡,却带着一丝嘲讽,一丝自嘲。
她抬手,轻轻抚了平披风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动作优雅而从容:“怎么,摄政王还想留我?”
萧璟被她这句反问噎了一下,一时语塞。他当然想留她,可是,他有什么理由呢?以什么身份呢?
他苦笑一声,自嘲道:“我……有什么资格留你呢?”
沈倾月淡淡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御花园内,鸟儿婉转啼鸣,花香四溢。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吟唱着一首古老的歌谣。
萧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情绪。他再次看向沈倾月,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一丝期盼:“倾月,你……真的没有心吗?”
沈倾月闻言,微微一怔。她抬眸,对上萧璟的目光。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她笑了,笑声很轻,很短,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意味。
她抬起手,轻轻抚上自已的胸口,那里,跳动着的是一颗鲜活的心脏。
她轻声说道:“恶鬼……怎么会有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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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破败的屋檐滴答着雨水。
雨水汇成一条小溪,蜿蜒流过青石板。
腥臭刺骨。
我摸索着墙壁,腐朽的砖石硌得指尖生疼。
呵,想当初,我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
如今,却像条丧家之犬。
他们说我与侍卫私通?
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堂堂皇后,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
“娘娘,该用膳了。”
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是冷宫的管事嬷嬷,惯会落井下石的老虔婆。
我冷笑一声。
“膳?”
“馊掉的米糠,也算膳?”
嬷嬷顿了顿,语气更加刻薄。
“娘娘,您就别挑三拣四了,有的吃就不错了。”
我摸到墙角的破碗,狠狠砸在地上。
“滚!”
嬷嬷吓得一哆嗦,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蜷缩在角落里,任凭雨水打湿衣衫。
我的孩子……
他们活活摔死了他……
我的眼前浮现出孩子的小脸,心如刀绞。
老天爷!
你为何如此不公!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雷声震耳欲聋。
我的身体剧烈颤抖,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意识渐渐模糊……
可我……
不甘心啊……
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我的身体。
......
沈倾月猛地睁开双眼。
“沈皇后,我来救你了。”
沈倾月缓缓起身,感受着这具身体的虚弱。这副躯壳,饱受折磨,如同风中残烛。但她眼底,却燃着熊熊烈火。沈皇后,一个被命运玩弄的女人,如今,这具身体,将由她来主宰。
她不再拒绝冷宫的“膳食”,甚至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吞下那些馊掉的米糠。她需要活下去,需要时间,需要力量。
冷宫的日子,枯燥而漫长。但对沈倾月来说,却是难得的蛰伏期。她开始锻炼身体,从最简单的呼吸吐纳开始,一点一点地恢复体力。她凭借着恶鬼首领的强大记忆力和学习能力,迅速掌握了从冷宫管事嬷嬷那里“偷学”来的粗浅医术,并开始偷偷练习从记忆深处挖掘出的诡异而强大的武功。
冷宫里,除了那个欺软怕硬的管事嬷嬷,还有一个被贬至此的小宫女,名唤翠儿。翠儿胆小懦弱,却有一颗善良的心。她同情沈倾月的遭遇,偷偷给她送来干净的水和一些能找到的吃食。
沈倾月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翠儿,这个小宫女,或许可以成为她手中的一枚棋子。
“翠儿,”沈倾月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你怕我吗?”
翠儿吓得一哆嗦,连忙跪下:“奴婢不敢。”
沈倾月轻笑一声,这笑声不再是之前的凄厉和绝望,而是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起来吧,翠儿。我不怪你。”
她从破烂的衣袖里摸出一块碎银,塞到翠儿手里。“帮我一个忙,可好?”
翠儿看着手中的碎银,又看了看沈倾月,眼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沈倾月知道,她需要给翠儿一个希望,一个可以依靠的希望。“翠儿,你想离开冷宫吗?”
翠儿眼中闪过一丝渴望,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奴婢……奴婢是罪臣之女,这辈子都……”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冷宫,”沈倾月打断了翠儿的话,语气坚定而有力,“只要你帮我,我就能带你出去。”
她知道,丽嫔很快就会再次出手。这一次,她不会再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