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下的通道逼仄得像蛇腹，林羽护着戴瑶的后腰，每一步都踩在潮湿的青苔上打滑。
智者的白纱扫过他手背，突然在一面青石壁前停住——他指尖叩了三下，石缝里渗出幽蓝荧光，整面墙“咔嗒”裂开半人宽的缝隙。
“进来。”智者率先钻进去，转身时白纱扫落石壁上的蛛网。
安全室不大，石桌上摆着盏青铜灯，火苗腾地窜起，照出西壁嵌着的水晶。
炎阳踹了脚石门，门轴发出闷响，“这门能扛住影魅？”
“扛不住，但能扛住他们三分钟。”智者扯下白纱，露出苍老却清亮的眼睛，“足够你们商量对策。”
戴瑶把怀里的古籍放在石桌上，封皮还沾着影魅触须的黑液。
林羽的水晶在掌心发烫，紫芒映得他眼底发亮：“敌人追来是因为水晶。”他抬头扫过众人，“既然他们想抢，不如我们送个假的过去。”
“假水晶？”炎阳瞪眼，“上哪找？”
“不用找。”林羽攥紧水晶，紫芒突然暴涨，在石桌上投出个虚影——和真水晶一模一样，连表面的细纹都分毫不差，“元素投影，能骗过人的五感。”
玄风的剑在鞘中轻颤，“可行。”
戴瑶的手指绞着裙角：“但...如果被识破？”
“识破了更好。”林羽低头用指腹蹭她发间的灰尘，“他们越急着追，越容易漏破绽。”他抬头时目光如刃，“今晚我们留投影在图书馆，人从密道撤。
等他们发现上当，我们早到北境祭坛了。“
智者突然拍了下石桌：“密道出口在镇外松林，我让人备了三匹马。”他从怀里摸出个小瓶，“这是隐息散，撒在身上能盖过元素波动。”
炎阳抢过瓶子拧开闻了闻，被呛得首咳嗽：“够味儿！”
计划定得很快。
林羽用元素投影在二楼书房变出自己的影子——正低头翻书，戴瑶坐在旁边磨墨。
炎阳往火盆里添了把松枝，余烬噼啪，像极了有人熬夜的动静。
玄风在门口撒了层细沙，若有人闯入，沙粒的痕迹能拖延半刻。
“走。”林羽扯了扯戴瑶的衣袖。
密道里没有光，只能顺着石壁上的刻痕摸索。
戴瑶的手被他攥得发烫，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咚，咚，像擂在鼓面上。
不知走了多久，头顶突然漏进月光，林羽先爬出洞口，转身把戴瑶拉上来。
镇外松林的风带着松脂香。
三匹黑马拴在老槐树下，见了人就打响鼻。
炎阳翻身上马，马镫撞出清脆的响：“老子当先头！”
“慢着。”玄风突然按住他的肩。
林羽也绷紧了背——他嗅到了血锈味，比松脂浓十倍。
“唰！”
一道黑影从树顶坠下，落地时带起的风掀翻了戴瑶的发带。
月光照亮那人腰间的匕首，刀鞘刻着黑蝶图腾——是暗影刺客的标记。
“跑！”林羽拽着戴瑶翻上马背，玄风的剑己经出鞘，银芒划破夜幕。
炎阳的火拳“轰”地砸向刺客，却被对方旋身避开，匕首擦着他胳膊划出血线。
“想走？”刺客首领的声音像刮过石缝的风，他摘下面巾，左眼有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你们动了影魅的东西，就得拿命抵。”
林羽的水晶在袖中发烫。
他能感觉到戴瑶的指甲掐进他后腰——不是害怕，是提醒他冷静。
身后传来玄风的剑鸣，炎阳的火浪烧得松针噼啪作响，刺客的匕首却越来越近，每一刀都冲着戴瑶的咽喉。
“林羽！”戴瑶突然喊他。
他回头的瞬间，看见刺客首领的匕首己经刺到面前。
林羽猛提气，左手结印——风元素在掌心凝聚成刃，右手按向地面——土元素窜起石盾。
但首领的动作比风更快，匕首擦过石盾，在林羽手臂上划开道血口。
血珠落在水晶上，紫芒突然炸开。
林羽眼前闪过云影的血字，闪过智者说的北境祭坛，闪过戴瑶第一次对他笑的模样。
他咬着牙拽紧缰绳，黑马长嘶着冲进松林。
身后传来首领的冷笑：“跑？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
林羽的手按在伤口上，血透过指缝滴在马背上。
他能听见刺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能听见戴瑶在他耳边急促的呼吸，能听见水晶在说——该用真正的力量了。
他握紧戴瑶的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
然后，他抬起染血的右手，对着夜空挥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