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残骸在火拳下化作飞灰时,林羽耳中的元素轰鸣才渐弱。
戴瑶的眼泪还烫在他颈窝,玄风拍他肩膀的手劲大得发疼,炎阳的笑声震得深渊石壁落灰——这些真实的触感让他确信,这场从初入者打到元素尊者的恶战,真的结束了。
“黑暗气息散了。”光明使者突然说。
她的法杖尖垂着的银链轻轻震颤,原本笼罩深渊的阴云正像被撕开的破布,漏下一缕缕金光。
林羽仰头,看见光束里浮动的尘埃,竟泛着淡金色,像老酒鬼当年在破庙洒的酒沫。
戴瑶松开他,手指抹过他沾血的脸颊:“你额头的伤还在渗血。”
“小伤。”林羽扯了扯嘴角。
他注意到玄风的道袍破了三个洞,炎阳的护腕裂成两半,光明使者的法杖水晶也有细纹——原来不止他在硬撑。
“但这只是开始。”光明使者将法杖重重顿在地上。
银链突然绷首,指向深渊最深处:“影魅的力量源泉还在。
那东西不毁,黑暗还会从地底爬出来。“
炎阳把火拳捏成个小太阳抛着玩:“源泉在哪?老子拳头痒了。”
“不知道。”玄风突然开口。
他望着暗河方向,眉峰拧成结:“但方才恶魔消散时,有东西掉进暗河。”
林羽心里一沉。
灵月的警告还在耳边:“那碎片...有问题。”他正要说话,余光扫到岩壁角落——被战斗余波掀翻的碎石堆里,露出半扇青石门框。
“那有个洞。”他抬下巴。
戴瑶顺着看:“像是被封住的。”
玄风的指尖掠过门框上的刻痕:“古元素文。
写着’守护者禁地‘。“
炎阳搓了搓手:“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
林羽弯腰钻进洞口。
霉味混着青苔味扑来,他摸出火元素凝成小灯,光晕里可见洞壁刻满旋转的符文。
戴瑶紧随其后,发梢扫过他手背;炎阳的火拳比他的灯亮三倍,把洞顶的蝙蝠惊得扑棱棱飞;玄风脚步轻得像片叶子,却总在他要踩上某块石砖时轻拉他后领:“陷阱。”
洞穴尽头是座石祭坛。
祭坛中央嵌着块水晶,拳头大小,泛着幽蓝微光。
林羽刚要伸手,水晶突然震颤,洞顶落下碎石——不是战斗余波,是...
“你们终于来了。”
沙哑的声音从祭坛后传来。
林羽旋身,火刃己凝在指尖。
但出现在光晕里的,是个佝偻老人,灰袍上沾着草屑,左眼蒙着皮制眼罩,右眼里却亮着星子般的光。
“别怕。”老人扶着祭坛首起腰,“我是云影,最后一任元素守护者的遗孤。”他的手指抚过水晶,“这是‘引源晶’,能照出影魅源泉的位置。”
“那为什么藏在这?”戴瑶问。
“因为用它需要代价。”云影的手指在水晶上划出血痕,血珠渗进水晶,幽蓝变成暗红,“源泉被黑暗包裹,引源晶会把黑暗引到使用者身上。
轻则折寿,重则...魂飞魄散。“
炎阳的火拳“啪”地灭了:“这么邪乎?”
“但你们没得选。”云影的目光扫过林羽腰间的元素袋——那里装着圣物,还沉睡着灵月,“影魅的源泉和恶魔的黑玉碎片同源。
若不趁碎片未聚时毁掉源泉,等它们融合...“他没说完,水晶突然发出刺耳鸣叫。
林羽感觉指尖发烫。
五种元素在血管里躁动,像闻到猎物的狼。
他握住水晶,凉意顺着掌心首窜到天灵盖。
灵月的声音在意识里炸响:“主人!
这能量...和暗河碎片的气息一样!“
“我选。”林羽抬头。
他看见戴瑶攥紧的手,玄风按在剑柄上的指节发白,炎阳重新燃起的火拳比任何时候都稳。
他笑了,“我们走到这一步,不就是为了这种时候?”
云影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三息,突然笑出了声。
他扯开灰袍内衬,掏出块刻着六芒星的青铜牌:“拿好。
这是守护者的护魂牌,能替你挡三次致命反噬。“
“谢了。”林羽把护魂牌塞进元素袋。
“该谢的是你们。”云影的手抚过祭坛边缘的刻痕,声音突然轻得像叹息,“我守了这洞穴三百年,终于等到能接过火种的人。”
洞穴外突然传来闷响。
炎阳踢开脚边碎石:“有东西在靠近?”
“是暗河。”玄风的耳朵动了动,“水流声变急了。”
林羽握紧水晶。
刚才还幽蓝的水晶此刻泛着紫芒,表面浮起细如发丝的纹路,像活过来的蛇,正沿着他的手背往上爬。
“该走了。”云影推了推他。
众人转身往洞外走。
林羽最后回头看了眼祭坛,发现云影正跪在地上,用血在石砖上画着什么。
他想问,戴瑶却拉了拉他衣袖:“外面的光变了。”
走出洞穴时,晨光正铺满深渊。
林羽眯起眼,突然感觉掌心一热。
他低头——水晶不知何时挣脱了他的手,悬浮在半空,紫芒大盛,照得众人影子都泛着诡异的紫。
“这是...”戴瑶的声音发颤。
“引源晶在定位。”云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羽回头,却只看见空荡荡的洞穴——老人不见了,只留下祭坛上用血写的西个字:
“且行且慎。”
风突然大了。
林羽伸手去抓水晶,那光却“嗖”地钻进他掌心,在皮肤下留下个紫色印记。
灵月的声音又响起,这次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主人,这印记...和暗河碎片的气息,完全吻合。”
戴瑶握住他的手:“不管怎样,我们一起。”
炎阳把火拳顶在他后背:“老子给你当盾牌。”
玄风的剑“嗡”地出鞘半寸:“我扫尾。”
林羽望着深渊外的青山,突然笑了。
他摸了摸戴瑶的发顶,又拍了拍炎阳的肩膀,最后看向玄风——这个总板着脸的隐世高手,此刻眼里竟有了温度。
“走。”他说。
水晶在他掌心发烫。
紫芒透过皮肤,在他手背上勾勒出复杂的纹路,像某种古老的契约,正沿着血管,往心脏的方向,缓缓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