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秦，别说我们心慈手软，但也不能这么过吧。” 方小秦顿时笑了：“我是为了保险。”
“你不知道，他这人有多凶猛，中了那么多枪还想过来跟我厮杀，为防万一，只能先让他丧失行动能力。”
稍作停顿后，他又补了一句：“不过我只打到了他的手脚，应该不至于致命。”
“你们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套取情报？”方小秦问。
“如果这样，那岂不是……”他还没说完，郑朝阳已经无奈地打断了他：
“我也想这么做！但你有一颗 ** 打中了他的大腿大动脉，送到警局时他就已经昏迷了。”
“现在能不能抢救过来都是未知数。”听到这里，方小秦有些尴尬地望向白玲：
“真这么严重？”白玲看着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好吧，看来自已确实有些失误。
虽然他确实打的是四肢，没想到大腿里居然有一条主要的动脉。
这动脉一旦受损，真有可能导致大量失血致死。
这下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了。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红色指示灯忽然熄灭，一名医生摘下口罩走出房间，郑朝阳等人立刻迎了上去。
“这位先生怎么样了？成功抢救回来了吗？”
医生摇了摇头，脸上充满了歉意：“送来的太晚了，出血未能及时止住。”
原来是真的没救回来。
方小秦瞬间感到一阵无语：这家伙的命也不够硬啊，竟然就这样因流血过多而亡。
郑朝阳等人也紧锁眉头，但依然推门进入病房。
只见手术台上，段飞鹏静静地躺着，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但已经停止了呼吸。
一名护士正在准备帮他盖上白色的被单，这时一位走进来的医生挥了挥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郑朝阳随后在他脖颈和心脏处轻轻摸了摸，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辛苦各位了。”
“都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赶过来。”
那位医生脱下白色的大褂，笑着回答：“没事，不过很遗憾没有能够帮上忙。”
郑朝阳说道：“不用介意，像这样的伤确实难救。”
方小秦的目光也落到了这位医生身上。
哥哥？
他之前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那这位无疑就是郑朝山了。
虽然对方小秦来说，《光荣时代》只是一部看了部分的影视作品，但对于剧中的主要人物关系还是熟悉的，知道郑朝山正是郑朝阳的兄长。
方小秦的眼中瞬间闪过侦查之光。
目标：郑朝山
籍贯：北平
身份：医生（保密局特务）
出生日期：1908年10月13日
现居地：北平大纱帽胡同
果然，他是名特务，而且是“桃园计划”的领导者——凤凰。
方小秦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又转向了一直沉默的护士。
目标：尚春芝
籍贯：郑州
身份：护士（特务）
出生日期：1926年11月8日
现居地：北平大纱帽胡同
果不其然，她也是一名特务。
了解了这两人的身份后，方小秦开始对段飞鹏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他走到段飞鹏身旁，掀开了刚盖上的白布，仔细检查起伤口来。
这些伤口显然已经被妥善处理过，里面的弹片也都被取了出来，尤其是腰部的一枚弹片，更是进行了开刀取出。
手术台旁的垃圾桶里堆满了沾有鲜血的纱布，血腥味十分浓厚。
“方小秦，你怎么了？”郑朝阳关切地问。
“我知道这不怪你，别太自责了。”“我之前并没责怪你啊。”
见方小秦还在仔细检查段飞鹏的身体，郑朝阳误以为他在自责刚才自已说的话。
“没事，我只是想再检查一遍。”
“看他身上还有什么有用的线索没有。”
方小秦自然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自责，他回头微笑着答道。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在责怪我呢。”听到这话，郑朝阳也笑了起来，拍拍方小秦的肩膀以掩饰尴尬。
“他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了。”
“衣物我都帮他脱下来放在旁边，你可以去那边看看。”郑朝山在一旁补充道。
“我已经检查过了他的全身，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之类。”
“对了，我还没正式介绍我自已，”方小秦转头看着郑朝山说道：“朝阳叫我兄弟，不知道你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弟还是拜把子的？我叫方小秦，目前和他一起工作。”
方小秦转过身，对着他微微一笑，随即伸出一只手。
“我是郑朝山。”
“是朝阳的亲哥哥。”
“认识你真高兴。”
郑朝山也挤出一丝笑容，两只手紧紧相握。
“方小秦，飞鹏的 ** 上有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如果没有的话，咱们就得尽快回去了。”
“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咱们处理呢。”
白玲这时插话道。
方小秦收回手，马上拍了一下自已的脑袋，笑道：“我这记性！三儿他们还在那御香园等着我呢。”
“我得赶快回去。”
“朝阳，飞鹏的 ** 就麻烦你处理了。”
说完，他向两人轻轻摆手，迅速离开了手术室。
白玲也对着二人点点头，随之离去。
郑朝阳对此没有多想，而郑朝山的眼眸忽的一凝，紧接着又露出与刚才相同的微笑。
“白玲同志，怎么你也出来了？”
方小秦来到医院门口，正好看见白玲跟了过来，立刻停下脚步。
“我留在这儿干啥？当然是跟你一起回去了。”
白玲加快步伐，站到了他身边。
“白玲同志，你不会是要让我送你回去吧。”方小秦无奈地撇了撇嘴。
“不可以吗？你是男人，理应送我回去啊。”
“难不成要我自已走？”
白玲瞪了他一眼。
方小秦望着她的傲娇模样，并未生气，反而微微一笑，问道：“呵呵……你可不会怕一个人走路啊！”
“你跟着出来，肯定有什么事要问我的吧？”
说着，他环视四周，这才向警局方向走去。
白玲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看起来很可爱。
“你是怎么看出的？”
方小秦转头笑道：“那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发现了一些事情？”
白玲抿嘴笑了笑，回答道：“凭感觉。”
“你自已难道没有意识到吗？”
“当你发现什么线索时，总会有某些行为显得合情合理却也有些怪异。”
“就像刚才和郑朝山互作自我介绍那样。”
方小秦脸色一僵，说道：“我会那么怪吗？”
“刚刚这不挺正常的嘛！”
白玲眼中闪过一抹得意，快步跟上，道：“别人都看不出来……”
“但我们可是搭档这么久，你的那些小动作我还是一目了然。”
“说吧，刚才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方小秦回头瞥了一眼，压低声音说：“我现在有点怀疑段飞鹏的 ** 。”
“而且，我发现郑朝山有问题。”
“还有那个护士。”
白玲显然早就有所准备，但仍皱起了眉头。
“你是说，郑朝阳的哥哥和那个护士都存在问题。”
“段飞鹏是被他们谋害的？”
方小秦摇摇头：“我不敢断定他们直接下手，但段飞鹏的死绝对与他们有关。”
“我刚才检查了段飞鹏的 ** ，还有一些垃圾桶里的东西。”
“其中的疑点不少。”
他说到这里便稍稍停顿了一下，发现白玲没有任何回应。
见白玲依然静静聆听，方小秦便接着说道：“假如你遇到了像段飞鹏这样的情况，你会如何施救？”
白玲眉头微蹙，回道：“该怎么施救？”“具体来说。” 方小秦继续说：“我不是专业的医生，也不懂该如何治疗枪伤，更别提如何救活人命了。
但是遇到像段飞鹏这样危急的情况。”
“首要的目标一定是保住他的性命吧。” 白玲立刻点了点头。
方小秦此刻突然冷笑起来：“但我刚才仔细查看了段飞鹏的伤口，发现那些穿透体内的弹片几乎全被取出来了。”
白玲困惑道：“这样有何不对？”
方小秦冷冷答道：“错得严重了。
一个失血太多的患者，若在急救过程中将所有的弹片都一一取出，那无疑是在加速其死亡。
而我们最要紧的就是让他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不是吗？你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取这些非致命的弹片是合理的吗？”
此时白玲仿佛顿悟，惊道：“你的意思是，段飞鹏最终因过度失血去世。”
“但并不是由于你造成的原始伤口，” 方小秦补充，“而是因为这种拖延时间的手术所导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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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秦点头：“可以这样理解。”
“你还记得我刚刚与郑朝山握手时注意到了些什么吗？”他接着说，“他的手看起来虽是一名医生的手，实际上更像是长年累月握枪握刀之人手上的茧。”
白玲这才终于理解他的用意： “所以你先前与他主动打招呼是为了确认这一点。”
方小秦微微一耸肩并未作答，但白玲知道自已猜得没错：“但是这件事先不要告诉郑朝阳。”
方小秦明白，以她的个性绝对不会因为个人私情就放过任何疏忽行为。
更何况，此时她跟郑朝阳之间的关系还不至于让白玲因此妥协。
他们二人共处一间办公室，彼此之间无话不谈。
白玲点头表示赞同，并添了一句：“这一点我心里有数，只不过你自已也应该有所准备。”
“毕竟段飞鹏今天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与你有一定关联。” 她继续说，“今晚老罗定会让你受一番训斥。”听此言，方小秦苦笑着摇了摇头：此事说来也罢。
或许是自已当初过于自信心所致。
如果当时稍微谨慎一点、减少两次射击，可能事情不会如此糟糕。
然而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方小秦苦笑后便不再纠结此事。
当重新抵达御香园时，那所谓的杨副官早已不知去向，只有宗向方再度出现。
他心里明白留在此处已然无意义，因此匆匆结束了搜索。
第二天早上，方小秦早早便前往了警察局。
然而，罗勇并没有责备罗勇，反而在汇报后，白玲把他拉回了二人的办公室。
“怎么了？发现了什么线索？”罗勇问道。
“有一些新发现。” 白玲说着，“你看！”
她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素描画，放在罗勇面前。
“这是谁的画像？” 罗勇凑上前看了一眼。
画中是个戴着毡帽的老头，留着长胡子，斜眼看人，乍一看，有些像另一个人。
“这是昨晚小春在杨副官的包厢里看到的那个人。” 白玲有些兴奋地解释道，“他就是‘凤凰’。”
罗勇好奇地问：“这张素描是你画的？你还会素描啊。”
白玲有点惊讶：“你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识字、读过很多书，不要把我看成没什么文化的样子嘛。”
罗勇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白玲立刻尴尬地笑了笑，旋即恢复严肃：“是的，这是根据小春的描述画出来的。
尽管有些不同，但基本相差无几。
小春也说了，这就是那个人。”
罗勇早已经知道‘凤凰’是谁，但表面上还是装作不知，说道：“这个人明显经过了伪装。
即使画出他的画像，也不见得能找到他。”
白玲摇了摇头：“你真会领会我的意思。
那你看这幅画像呢？”
她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块橡皮，对着素描画擦了几下，然后再次递给他：“你看像谁？”
罗勇顿时眼睛一亮：“郑朝山！”
白玲激动地点了点头：“没错，如果不是昨晚你的提示，我还不一定想到他身上。
现在我可以肯定，‘凤凰’就是他。” 罗勇挑了挑眉：“那你准备怎么做？”
心里对她的能力佩服不已。
他还在琢磨怎样把‘凤凰’这件事引导到郑朝山身上，没想到今天一来，她已经有所发现，甚至还能画出画像。
不愧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专业水平真不是盖的。
白玲想了想说：“虽然我们有了怀疑对象，但目前缺乏直接证据。
我建议把这事告诉老罗，再让他协助我们进行秘密调查。”
“真是可惜，昨晚那段飞鹏是他亲手删掉的，不然我们完全可以放风，让他心虚。”
罗勇听到这里，又忍不住对白玲的细腻思维暗暗称赞。
有了她，许多事情确实省了不少心。
“好吧，我们一起去找罗局长。”
二人再次敲开了罗勇的办公室门，详细汇报了他们的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