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湉叹了口气,小脸上也没了平时的嬉笑,满是无奈和愤懑:
“是啊,小师父。很荒谬吧?但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在他们眼里,女子就是丈夫的私有财产,那层虚无缥缈的膜就是财产是否‘完好无损’的封条。”
“没有封条,或者封条‘破损’了,哪怕是被贼人强行撕毁的,这财产也‘不值钱’了,甚至会被视为‘脏污’、‘不祥’,轻则被休弃、唾骂,重则……浸猪笼、沉塘!”
“浸猪笼?沉塘?!”姬霜尹倒吸一口凉气,绝美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惊骇”的表情。
在天宁国,女子是十恶不赦的重罪,受害者会得到国家的保护和抚慰,罪犯则会被处以极刑!
而这里,受害者反而要被处死?这简首是颠覆了她所有的认知!
“没错,”苏湉的声音带着沉重的痛,“那些所谓的‘贞节牌坊’,就是一座座用女子血泪和尸骨堆砌起来的金丝牢笼!
把无数鲜活的生命硬生生困死在里面!
她们被剥夺了自由恋爱的权利,被剥夺了追求幸福的权利,甚至被剥夺了生存的权利!只为了满足男权社会那变态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一句‘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不知道害死了多少无辜的女子!”
苏湉越说越激动,拳头攥得紧紧的:
“更可笑的是,那些高高在上制定规则、要求女子守贞的男人,自己却可以三妻西妾,眠花宿柳,还美其名曰‘风流’!呸!双标狗!恶心!”
姬霜尹静静地听着,月光下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她曾以为醴国在慕容滢萱的带领下,颁布的那些保护女子的新法己是极大的进步。
却没想到,在这看似繁华的黎国,在这即将成为太子妃的陈诗身上,依然笼罩着如此沉重而荒谬的枷锁。
那个小小的血包,此刻在她眼中,不再是简单的道具,而是整个时代对女性压迫的象征!
是陈诗,也是千千万万东方女子,不得不戴上的屈辱面具!
“陈诗她……”姬霜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
“她嫁入黎国,成为太子妃,看似尊贵无比,实则……亦是入了另一座金丝牢笼?”
她想起陈诗那双总是带着淡淡忧郁的美丽眼眸,想起她面对命运时那份沉静的无奈,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怜惜和……愤怒。
“是啊,”苏湉垂下头,踢着脚下的石子,“所以我才更心疼她。希望黎枫溪……能是个明白人吧。虽然……希望不大。”
她想起原著里黎枫溪那副自大狂的样子,就觉得前途堪忧。
两人回到内殿,躺在各自的床上,却都毫无睡意。
苏湉还在愤愤不平地小声吐槽着“封建糟粕”、“双标狗”,姬霜尹则望着帐顶繁复的花纹,沉默不语,清冷的眸子里思绪翻涌。
她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意识到,慕容滢萱在醴国所做的一切,是多么艰难的破冰之举。
她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对陈诗那份超越友情的关注和……心疼,究竟源于何处。
夜,在两位女子对女性命运的沉重思考中,缓缓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