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给我一个不答应的理由!你是不喜欢这?套房子还是不喜欢住这?套房子的人?!”
纪谦不敢相信迟轲只用?一分钟就给出了拒绝回答。
转瞬之间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痛苦嚷嚷着往他男朋友怀里钻。
“我不玩了不玩了!”纪谦说,“你刚刚在说气话对不对?我不信,你肯定是愿意的。”
迟轲抱歉地说:“这?次真没逗你玩。”
纪谦撒手就走:“我跳楼去。”
“回来。”迟轲抓着他脖子拽回来重新抱住, 试图讲道理,“你总要给我点儿适应时间。”
纪谦“哈”了声:“原来你才是真正的老古板?”
迟轲想都不想,抬手在他后背上抽了一巴掌:“我很?享受独处的时间和空间, 初高中住宿都是单独申请的宿舍,已?经十多年没跟人住一起过了。”
不接受同居不是因为思想保守。
纪谦要说“我们去开个房吧”,他转头就能拿着身份证出门;但?是同居不行。
高中的时候,迟轲格外?喜欢在一个人的宿舍里戴上耳机学习,拒绝接收所有外?界声音, 一学学到凌晨两三点,感?觉前所未有的舒服。
后来工作了,他最享受的就是晚上独自在家喝着小酒看着书和视频,安安静静坐在落地窗前和城市夜景相伴。
学业和工作忙到晕头转向的环境下, 单人时光尤为难得?,可以说是生活的一大盼头。
他性格龟毛且有自知之明,哪怕大学中最急需用?钱的一段时间, 也坚决不跟别人合租,省吃俭用?花大价钱租房。
和熟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他都不能接受, 更?别说和另一个人一起洗漱睡觉生活,那?还不如杀了他。
所以在迟轲过去那?么?多年人生中,从未考虑过恋爱结婚。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对象是纪谦的话, 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可是这?些都需要时间来适应。
“只是暂时拒绝你,”迟轲把?他推开,安抚道, “你连日久生情这?词儿都知道,应该也知道循序渐进吧?”
纪谦不满地哼哼:“怎么?个循序渐进法?从你那?儿到我这?儿四公?里,一天挪一米?”
迟轲微笑?:“再跟我阴阳怪气一句试试呢?”
纪谦秒怂:“好嘛好嘛,听你的,慢慢来。”
同居的事情就这?么?暂且搁置了。
纪谦本想再努力给自己争取一下,没想到接下来几天,他男朋友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好几份文件都是托人给他送去医院签的名,已?经忙到无?法亲临现场了。
纪谦很?郁闷。
网上不是说刚谈恋爱的情侣都如胶似漆你浓我依吗?怎么?这?套在他们身上不适用?呢?
关于这?点疑问,刚得?知好友脱单的ansel也很?好奇。
“人家谈恋爱都是想做/爱,为什么?你是想工作?”
迟轲头都不抬地说:“我急需一笔大额现钱。”
在这?个节骨眼短时间内资产变现有点困难,他在想办法把?亏损降到最低。
ansel说:“多少现钱要这?么?急?四五百万的小钱我可以借你啊。”
“谢了,没事,我自己可以解决。”迟轲淡淡道,“要两三千万。”
ansel:“……”
ansel:“fuck,你不会去赌了吧?”
“想什么?呢?正事。”迟轲没过多谈论这?个话题,转而道,“我打?算一年内把?医院包装完卖掉。”
“圣汇嘉?你疯了?”ansel蹙眉,“你对象能乐意?”
迟轲说:“商量过了,他巴不得?。”
这?个院长纪谦当得?并不开心,医院是纪家给的,如果不是为了维系“亲情”,他一定会甩手把?医院扔掉走人,也不用?在那?儿受纪颂的忌惮了。
“卖掉以后呢?”ansel问,“你肯定是要创业的吧,有什么?想法吗?”
迟轲捏了捏指骨:“我尽量在明年年底离开振庭。”
这?个世界的经济局势和他原先所在世界有很?大的出入。
可能因为这?个世界的主角冷云廷是金融行业的,投资金融等企业依然是赚钱风口,这?些专业也是被多数大学生选择的香饽饽,倒是跟他上辈子的专业吻合了。
前世他其实没有踩上专业对口的赚钱时代,第一笔钱是利用?小程序开创赚到的。
跨行业创业很?难,但那段时间付出和收入成正比,他因祸得?福接触了很?多思想和能力都非常优秀的人,学到的经验不是其他人能比拟的。
所以在这?个赚钱相对轻松的世界创业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唯一需要抉择的是,走老本行,还是踏步新领域。
老本行来钱来人脉快,能让纪谦快速离开纪家,不受纪颂的制约;新领域……
新领域他大概会倾向于金融科技,这?样跟医疗行业有所交叉,能给纪谦以后发?展提供很?大的科研平台和研究自由。
他把?这?些给ansel简单说了下,被ansel拍着桌子破口大骂。
“怎么?什么?事儿都想着他啊?你没有自己想做的吗!”
迟轲摊手:“我只想要钱,赚钱的方法不重要,能赚到就好,如果能顺便?帮他一把?,为什么?不可以?”
“别给自己找借口了,”ansel冷笑?,“你丫就是个死恋爱脑!”
迟轲:“那?就是呗。”
又不碍事,懒得?改。
ansel捂住心口:“哥们你没救了。”
迟轲满不在乎:“你考虑跳槽跟我干吗?”
“我就知道你是来挖我的。”ansel早有所料,说,“其实我之前多少也能看出来你的意图,说实话,我对后者挺感?兴趣的,你要不说你创业动机,我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迟轲挑眉:“动机怎么?了?不够伟大?”
“哥你要点脸行么??”ansel恼火,“你个恋爱脑,以后为了妲己烽火戏诸侯怎么?办?我难道要成为你们亡国play的一环吗?”
迟轲:“烽火戏诸侯的主人公?之一是褒姒,这?故事也不真——”
ansel:“这?特么?是重点吗?”
迟轲叹了口气:“你大可放心,这?种事情不会发?生,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没数吗?”
想到他刚谈恋爱不想上床想上班的伟大牛马精神,ansel还真稍稍安心:“我需要时间考虑,下周之前能出一份计划书草稿吗?”
迟轲淡定喝果汁:“当然不行,时间来不及。”
ansel恐吓道:“我可是知道你的,不许用?能力不够敷衍我。”
迟轲:“生活不止有工作。”
ansel:“?”
迟轲:“还要谈恋爱。”
ansel:“……”
“够了!我说够了!”ansel气势汹汹起身往外?走,哀嚎道,“谁能把?我刚一开始认识的迟轲还回来啊!”
房门关上,迟轲笑?了一下,拿手机给助理发?消息。
【k:/定位/辛苦两点半来接我。】
只是逗ansel玩玩,怎么?可能真的满心满眼谈恋爱。
他是很?有理智的。
手机“叮”了一声。
【了不起的纪茨比:两点去听个音乐会不?就一个小时。】
迟轲:“啧。”
【k:/剧院定位/抱歉,行程有变,四点来这?里接我吧,顺便?把?晚上的例会取消,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明早再开会。】
【了不起的纪茨比:ddddd!】
【k:知道了,一点四十剧院门口见。】
……
四点整,迟轲坐上助理的车去了趟看守所。
出来的时候正好是黄昏,路边还没亮灯,天边被落日烧红的云暖热了江面。
迟轲倚在车边看了会儿风景,顺便?拒绝了两个过来要微信的活力四射大学生。
助理苦哈哈地握着他的工作机:“迟总,卢女士又来电了。”
迟轲:“静音,不用?理。”
自从把?迟正兵送进去,卢丽娟一天恨不得?打?一百个电话。
迟轲懒得?去想这?些电话的目的,反正迟远帆生活正常,他就对卢丽娟直接无?视。
许培那?边应该要不了多久也会被传唤,原主这?边没什么?好操心的了。
现在最让人操心的是冷云廷。
因为许乐眠的单方面冷战,冷云廷最近心情很?不好。
许乐眠一再提出分手,却?被冷云廷一句话堵了回去:“你和星棉签了三年的合约,现在走的话,你付得?起违约金吗?还有,既然要分手,你妹妹的医疗费我也不乐意出了,你自己想办法搞定,当然,我可以借你钱,利息就按照银行的算,你要还不上,我可以给你一份兼职——伺候好我。”
许乐眠一身傲骨,哪里受得?了这?种言语侮辱?
今早就提出要给妹妹办转院。
这?可把?纪谦和迟轲愁坏了。
许乐眠妹妹前天突然病危,现在躺在圣汇嘉的ccu,情况很?不好,完全依靠机器才得?以存活,不符合转院条件。
冷云廷要求他们必须三天内完成转院,还不能让人死掉,纪谦就是华佗在世也做不到啊。
可一个拿不出钱,一个不愿意拿钱,医院没义务无?偿救治,两人也没神圣到要自费去救素不相识的人。
纪谦烦的是不想亲手送一条生命离开。
迟轲烦的是在这?个节骨眼转院存活率极低,还是许乐眠妹妹,万一被什么?人曝出去会很?影响医院的名声,耽误卖出去的价钱。
两人殊途同归,就一个目的:劝说那?俩癫公?暂时不要转院,至少要等病情稳定。
这?么?想着,旁边助理又说:“迟总,冷二少给您发?消息,希望您现在去别墅一趟。”
迟轲点头:“走吧。”
别墅离这?儿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
他下了车,发?现前面不远处还有个熟悉的银色轿跑,车主正半死不活地关车门,转头看到迟轲,惊讶地支棱起来。
“哥哥你怎么?也来了?”
迟轲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的老头背心和花裤衩:“你夏天就这?副打?扮?”
除了初见那?一次,还没见过呢。
纪谦:“……”
纪谦差点忘了自己的穿搭,尴尬地整理起背心:“我平时不这?样的,半小时前我还在办公?室补觉,没来及换衣服。”
要知道迟轲也来,他高低得?吹个发?型。
“还是帅的。”迟轲拍拍他坚实的腱子肉,“走吧医生,上班了。”
医生痛苦地抓了一把?头发?,歪在他身上:“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等你离开纪家,等我离开振庭。
迟轲捏捏他鼻子:“就快了,再坚持一下。”
两人并肩走到门口,里面的争吵声清晰可闻。
“许乐眠,别给脸不要!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什么?叫好?你让我接那?个电视剧,没考虑过我的出国研学计划吗?你为什么?让我接那?个剧本你我心里都有数!”
“你在抱怨什么??如果不是我,你拿得?到这?种级别的剧本?不,如果不是我砸钱捧你,你怎么?有机会出道?”
“我宁愿不要!”
“好!你现在去跟导演说你不演了,退出娱乐圈!”
迟轲按响门铃,没人应。
纪谦抬手输入密码,刚推开门,一个茶杯直面朝着迟轲眼睛砸来。
纪谦眼疾手快拦下,小臂被砸出“咚”的一声。
迟轲黑了脸,不等发?怒,旁边纪谦已?经面色不善地捡起茶杯砸回去了。
玻璃杯撞在茶几上,“噼里啪啦”一阵响,碎得?四分五裂,成功让茶几两侧的人安静下来。
纪谦笑?道:“吵架也要注意安全啊。”
这?杯子是没砸中迟轲,但?凡有一滴水洒到迟轲脸上,他今天都能给别墅拆了。
“来,让我看看,今天是哪位神仙受伤了?”
坐在沙发?上的神仙冷漠至极地伸出手,露出一道皮开肉绽的刀痕,创口贴都拦不住往外?涌的血。
纪谦:“嘶,疼。”
冷云廷:“。”
你疼个屁?
“要缝针,怎么?伤的?”纪谦熟练地从一旁柜子里翻出医药箱。
冷云廷说:“怎么?那?么?多问题?让你包扎你就包扎。”
“行吧。”纪谦开始找药,“走吧,进卧室。”
冷云廷嗤笑?:“就在这?处理。”
纪谦带上了口罩:“那?你裤子往下脱一点,打?破伤风。”
冷云廷:“……”
破伤风只要把?裤腰稍微拉下来一点就行,但?是堂堂霸总撅个屁股打?针的动作未免有些不太雅观,不符人设。
在场还有围观人群,冷云廷拉不下这?个脸,大步流星地进了卧室。
纪谦一走,客厅就冷了起来。
迟轲听到“呜呜”的哭声,侧目看去,直言道:“现在给你妹妹转院,等于放弃治疗。当然,我没有道德绑架的意思,如果你执意要转,请配合我们签知情书。”
许乐眠紧紧握拳,双眼通红:“我不要他的钱……”
“事实上,就算转去公?立,她这?个情况也省不了多少钱。”心衰到那?个程度,几乎就是被下死亡通知了,根本离不开机器,“如果您坚持要转院,我明天跟您联系安排。”
许乐眠纠结地捂住脸,喃喃道:“迟助,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不放我走?”
迟轲平静地反问:“您想听什么?答案?”
许乐眠抿唇。
迟轲:“因为您对他来说,其实算特别的。”
“……迟助不要安慰我了。”许乐眠情不自禁地耳朵一红,抬起头,话却?说不下去了。
迟轲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让人分不清刚刚那?句随口说的话是真是假。
许乐眠还没细品,旁边吴管家忽然接了个电话,脸色微凝,凑到许乐眠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许乐眠神情大变,猛地冲去卧室推开门,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你凭什么?对我妈妈下手!?”
冷云廷懵逼了:“什么??”
“你有事冲我来,凭什么?要害我妈妈?”许乐眠喊得?撕心裂肺,“行,你不就是想睡我吗?我答应你,我给你做情人,你放过我妈妈和妹妹。”
冷云廷:“……”
冷云廷抖着眼皮,看向门口置身事外?的人,递了个眼神:【你干的?】
迟轲很?轻地勾了下唇角:【冷总,别忘记我们的约定。】
冷云廷烦躁地闭上眼,再睁开眼的时候,用?近乎残忍的目光审视许乐眠,冷笑?道:“你说继续就继续,不继续就不继续?总要让我看看诚意吧?”
许乐眠屈辱地咬住下唇,缓缓走过去,双膝跪在地上。
下一秒,冷云廷完好的那?只手抓住他下颌,用?力吻了上去!
“唔!”
许乐眠试图推开他,无?果,被动地伸出舌头,和他旁若无?人地纠缠起来。
离得?最近、高清观影的纪谦:“……”
纪谦茫然地看向迟轲。
迟轲摊手,爱莫能助。
纪谦也是服了,汗流浃背,赶忙加快手上的动作。
眼见许乐眠衣衫已?经半敞了,他如释重负地收拾东西摘手套,带着迟轲三两步冲出去,还不忘把?门关上。
“不是,啊!不是,有毛病吗?”纪谦不理解,非常不理解,“是有什么?特殊爱好吗?就喜欢当着别人的面搞这?些?”
迟轲正在跟负责监视许培的私家侦探聊天,闻言想都不想道:“毕竟是这?种书,已?经算收敛了。”
“这?种书?”纪谦问,“这?种书是哪种书?”
迟轲:“……”
啧。
纪谦眯起眼睛,突然有个不可置信的猜测:“我们看的版本不一样……你看的不会是十八禁吧?!”
迟轲:“。”
“没有,别乱想。”只是一本毫无?x张力的低俗小黄文而已?,够不上十八禁这?种词,他否认得?毫无?心理负担,“比你多一点细节描写而已?。”
纪谦很?少怀疑他:“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怎么?会骗你呢。”迟轲哄道,“说起来,你是不是真的很?想跟我住一起?”
提到这?个纪谦就郁闷:“循序渐进,我知道循序渐进。”
“过段时间给你个努力的机会。”天道好轮回,终于也是让迟轲说出这?句话了。
纪谦听了这?句话,感?觉浑身血液都畅通了,为了得?到这?个努力的机会,接下来一段时间隔三差五往迟轲那?儿跑,又是送上下班又是送下午茶的,也不知道一个医生哪儿挤出的那?么?多时间。
终于在一个蝉鸣聒噪的下午,纪谦收到了迟轲的邀约。
这?个邀约具体要干什么?没说,反正纪谦当天早早就来到他们小区楼下等人。
他今天心情格外?地好,出门前收拾了两个小时的自己,精心选了一件黑t恤搭配无?袖连帽马甲,下面配了条五分的工装裤,脖子和手腕手指上都戴了bulingbuling的饰品,潮得?能在巴黎街头被小偷围攻。
还好和平昌盛的祖国母亲拥有令人幸福的治安。
他路上跟街边大爷下了盘象棋,过马路扶了位老奶奶,给哭闹的小孩买了个气球,就连路边的流浪狗对他狂吠不止,他也只是温和地警告:
“再叫带你去做绝育哦~”
那?狗跟成精了似的,夹着尾巴跑得?飞快。
纪谦靠在urus边,一手玫瑰一手抄兜,轻轻点了下头,把?脑袋上浅茶色墨镜颠到鼻梁上。
迟轲出门看到的就是这?骚包的一幕。
保安大叔自上次车祸后就认识他俩,见状直拉着迟轲夸他朋友老有腔调了。
迟轲:“……”
“谢谢。”迟轲颇为无?奈地走到纪谦面前,因为今天戴的隐形,没有平时看得?清楚,所以越走近越能看清这?人各种小装饰小心机的打?扮,“我们接下来有去看时装秀的安排吗?”
“看时装秀可用?不着盛装出席,见你比较值得?重视。”纪谦把?花放他手里,“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妻子的容貌,丈夫的荣耀。”
迟轲被他逗笑?了:“好吧,那?你今天坐副驾驶,负责貌美如花。”
“你没否认后半句,默认了是吧?一定是吧?”纪谦摆出了昂首挺胸的胜利者姿态,踢踢轮胎,“老公?,给我开车门。”
果然给点阳光就灿烂。
迟轲单手抱着那?束还在滴水的玫瑰,反手打?开车门,挑眉:“请吧媳妇儿。”
纪谦被车底座磕了一下,转头看向他。
迟轲单手把?人推进去,把?玫瑰放在他腿上,利落关门。
纪谦急着降下车窗,却?被早有所料的迟轲勾走了墨镜,无?名指一转便?把?墨镜掉了个方向挂在自己鼻梁上。
看着他潇洒至极地转身从车前绕过去,被反将一军的纪谦用?力咬住后槽牙,余光瞥见后视镜中在小区门口徘徊半个多小时的人影,微不可查一拧眉,接着似笑?非笑?看向刚上车的人。
“老公?你觉不觉得?伴侣之间还是少一点秘密比较好?”
迟轲上车时目光往右侧不经意多停留了一秒,他不信这?人没发?现后面狗狗祟祟的身影。
没有反应,说明知情。
还说明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他。
迟轲“嗯”了声:“你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
纪谦笑?得?颇为咬牙切齿:“我、可、没、有。”
“没有就好。”迟轲把?自己的手机扔给他,“安全带系上,走了。”
纪谦拿着手机,好像拿着烫手山芋。
想打?开看看吧,又怕他觉得?自己特别事儿多,谈个恋爱还疑神疑鬼地查手机……
纪谦就那?么?纠结了一路。
到地方下车一看,嘿,这?不自个儿家么?。
“回我家约会?”
“不去你家,”迟轲远远抬起手,小区门口的销售立即笑?容满面春光灿烂地小跑而来,“去交房。”
纪谦:“?”
他目瞪口呆跟着销售走到招待室,目瞪口呆看着迟轲眼都不眨地签合同拿证,最后目瞪口呆来到他住的那?栋单元楼顶层,走到电梯另一侧。
迟轲把?房产证扔他手里,不太熟练地坦诚道:“哪怕以后同居,我也必须有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地方可供我随时去,不然心里没底,感?觉很?空,不够踏实,你可以理解为没有安全感?,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的,所以很?抱歉,在完全拥有个人空间之前,没办法心安理得?地住你家来。”
“我可能偶尔会需要一个完全封闭的独处时间,知道你会担心,所以把?房子买在隔壁,这?样方便?你第一时间找到我,我也能第一时间回来。”
“装修完后我会搬过来,平时住哪儿都行,在此之前,假期和周末我去找你或者你来找我都行,你想出去住酒店去旅游也行。”
他摘掉墨镜,折好镜腿,挂在纪谦领口,清亮的灰色眼眸中没有戏谑和漫不经心,难得?认真:“这?个循序渐进的方法,你能接受吗?”
空无?一物?的毛坯房四面阳光通透,八月骄阳将室内空气烤得?滚烫。
偶有的几何块状阴影容纳不下两个成年男人,他们只好站在阳光下,品一品盛夏的炙热。
这?里没有蝉鸣,却?能听到夏天冰汽水开盖的声音。
纪谦低下头,欲望在红润的嘴唇上留恋一番,最终却?将呼吸落在那?双看起来最为薄情的眉眼之上。
他弯起唇角,像偷到了一块凉爽的薄荷糖:“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