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的动作很轻,但两兄弟睡得浅,还是被惊醒了。
见到是她,赶紧规规矩矩的行礼。
苏洛摆摆手,略带急切的问道:“你们最后核算出来的这个数字,不会有错吧!”
章喜清了清嗓子:“他贪墨的银子,比这个数只多不少,我们取的都是关键性的账册,还有一些边边角角的,没来得及仔细核算。
但我想,这个数字,应该已经足够满足少夫人的需要了!”
苏洛抬眸看了他一眼。
真是个懂得抓重点的聪明人。
比青衣强多了!
她要的就是个石破天惊的数字,只要有根有据即可,不需要核算出账本里所有的漏洞。
苏洛点头:“你们做的很好,如果这一次能成功,我会将纸坊的账目交给你们兄弟来管。”
章家兄弟对视一眼,通红的眸子里均是喜色。
如果福如纸坊能交给他们管,那他们身上的脏水就等于不洗自清。
两兄弟拜倒在地,不顾苏洛的阻拦一起磕了三个响头。
苏洛忙让青衣将两人扶起,就账目上的事情细细交流,这一说,就说到了子时。
第二天天刚亮,张管事就来听雪楼要账本了。
苏洛昨天睡得晚,半夜里还被居心叵测的江殊踹下床,此时正在酣眠。
青衣揉着一双疲惫的眼睛没个好气:“你着急什么,我家小姐还没睡醒呢!
而且我们已经找出了你的大错处,你还是好好想想,你到底要怎么保住自己的一条狗命吧!”
张管事阴沉着脸去了老夫人住的松鹤堂。
“老夫人,这事我只能来找您做主。”
他一脸委屈地说道:“三日之期已到,少夫人却不肯归还账本,她这么随心所欲,咱们下面的人以后还怎么办事啊?”
老夫人今日本就有些胸口闷,听他一阵一阵的控诉,更是觉得头疼。
“急什么,今日之内,她必然是要给你的!”她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
老夫人不是傻子,苏洛那天点出张管事的家产后,她就着人去查了。
事实证明苏洛并没有信口开河。
以他一个管事的身份,这三十年若要积累下这份家才是绝不可能的。
这钱从何而来?可想而知。
但张管事的母亲对老夫人有恩,老夫人素来宽容,也不愿意为这件事撕破脸。
张管事听着老夫人话音明显更偏向苏洛,心里有些打鼓。
“老夫人这是不相信我了?今日我把能证明我清白的东西都带过来了,请老夫人过目。”
说着,他便呈上一沓东西。
老夫人脸色惊疑,着李嬷嬷接了过来。
她一样一样的翻看,张管事在一旁解释。
“这是房屋买卖的契约。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总价是三百两,后面还有牙行的印信。这牙行如今仍在做营生,老夫人随时可着人去验证。”
老夫人脸色变了变,往后翻。
“这是我跟四方来客栈的合作契约,我五年前入的股,这家客栈生意一直很好,每年我能拿到不少分成。”
“这是我入股城内一家酒坊的契约,八年前入的,也拿了不少钱。”
“每一份合约后,都有这些年的分红账单,老夫人您可以看看,是不是足够我置办的家业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擦眼泪。
老夫人仔细看了一遍,她也是管过后宅的人,一看就知道这账目做的没有问题。
张管事埋着头,别人看不到他脸上的得意之色。
那位大人果然有手段,短短三天的时间,所有的东西都给他准备得妥妥当当。
就算老夫人去查,也查不出什么名堂。
闻讯赶来的平宁郡主,在旁边深深地看了张管事一眼。
老夫人信不信她不知道,她反正是不太信的。
但是他们是一根藤上的蚂蚱,这种拆台的话万万是不能说。
“这苏洛真是太不懂事了,没有证据也信口开河,张管事你受委屈了!”她假意安慰道。
张管事得了安慰,就更委屈了。
“老夫人,我为国公府卖命三十年,一直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有懈怠。
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说我贪墨,我这张老脸都不知道要往哪儿搁。
母亲临走的时候交代,我们家的荣华都是老夫人给的,现在我就将这条命还给老夫人。”
说着,他霍然站起朝着门口的柱子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