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该死,今日连遭变故,小人便耽搁了,东西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正想给您送去!”
张管事擦了一把冷汗,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恭恭敬敬举过头顶。
“我倒是不急,不过你体内的东西,怕是要急了!”
那人接过银票,随意翻了翻,语气稍稍和缓了一些。
他不说还好,一说,张管事就觉得手心脚心都起了一阵瘙痒。
他咬紧牙关控制自己不去抓,以头抢地:“大人,求大人赐下神药!”
他砰砰砰磕了好几个头,脑仁疼的厉害。
“行了,别磕了,我又不是你爹!”那人将一颗黑色的小药丸扔在地板上。
张管事忙伸手要去捡,那人却又伸出脚,在那药丸上狠狠碾了一脚。
黑色的药丸活着泥污被碾平,压在车厢的地板上。
“瞧我,眼神不太好,刚才踩了狗屎,现在又踩了你的药,你要是嫌脏,就别吃了!”
“不嫌弃不嫌弃!”张管事用指甲将药丸刮下来,双手颤抖着,迫不及待的塞进了嘴里。
这药异常的苦,还散发出一阵恶臭。
但是张管事顾不了那么多,强忍着恶心,翻着白眼使劲往下吞。
他是受过万蚁蚀心苦楚的人,那种痒,会让你觉得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比起那个,吃点狗屎又算什么!
许是他这个表情太过有趣,那人发出一声愉悦的轻笑。
这药见效很快,张管事浑身的痒意很快压制下去。
他想起平宁郡主的吩咐。
自己是大人的一条狗,却也是一条有大用的狗。
如果自己被苏洛驱逐,那么他也要受损,至少,每年要少掉不少进项。
说起来,也算是一损俱损。
想到这,他壮着胆子说:“大人,最近齐国公府的事情不知道您听说没有,世子夫人非常厉害,她现在卯足劲,想要把我赶走……”
那人嗤笑一声:“不然你以为,我大半夜的,为什么偏偏出现在这里呢?”
张管事大喜,又磕了三个头:“还请大人救我,我日后一定加倍回报大人!”
“倒也不必,你是我的人,我自然要护着你!就凭她,就想将你赶走,异想天开!”
“可是我现在有把柄在她手上!”
“不就是买了田产房产送儿子进禁卫军,这都是小事!”
说着,男人扔了一小块漆黑的令牌还有一张纸在地上。
“拿着这牌子,按照这份名单去找人,他们自然会配合帮你!”
张管事感激涕零,捣头如蒜:“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他正想着眼前这个男人,其实还是有点人性,并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时,一只冰冷的手便捏住了他的咽喉。
那人笑的森冷阴凉:“你是我的人,你是死是活都只有我能决定,其他的人,休想!”
说完,他一脚将张管事踹下了马车。
马车丝毫不停顿,沿着长街辘辘而去。
直到马车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张管事才摸着胸口站了起来。
后背的冷汗被风一吹,他激灵打了个寒战。
他转身往自己家走,越走越快,最后干脆用尽全力奔跑,仿佛这样,就能驱散死亡的阴影。
……
时间过的很快。
第三天晚上,苏洛用过晚饭后,便去找章家兄弟了。
这三天她都没去打扰两人,只吩咐下面的人,一定要有求必应。
一来,这是她之前说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二来,若她一天到晚的盯着,反而给两兄弟很大的压力。
不过,明天就是要见真章的时候,此刻她必须要去关心一下事情的进度了。
偏厅里的账册堆成了两座小山。
大大的书桌上,有一沓厚厚的纸,章家兄弟正伏在桌面上小憩。
“小姐,他们居然都睡着了!”青衣顿时皱眉,上前准备叫醒两人。
苏洛制止了她,小声道:“你没发现他们身上穿的还是几天前的衣服吗?这几天他们一定是不眠不休,此刻定然是累坏了!”
青衣看了一眼,果然是如此。
“可是明天就要将账册还回去,若是没查出问题,咱们以后都要受那张管事钳制,他真的挺讨厌的,小姐,要不咱们找人将他……”
说着,青衣对着脖子,比了个咔嚓的手势。
苏洛瞪了她一眼。
青衣讪讪的垂下手。
苏洛心里也有些忧虑,若是这一仗输了,今后的路就会格外艰难。
她拿起桌上那沓厚厚的纸,一张一张开始翻看起来。
这应该是章氏兄弟这几天的劳动成果。
看着看着,她的脸色就变得诡异起来,甚至还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