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墨，将整个废品收购站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楚九阳站在窗边，指间的香烟明灭不定，犹如他此刻翻腾的思绪。
林婉儿刚刚传回消息，王胖子果然上钩了，那批加价两倍的“特效解毒粮”，他一口吞下，并且己经安排了出货。
“很好，”楚九阳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小虎那边，跟紧了。”
他太清楚了，这批所谓的“解毒粮”，不过是他抛出的诱饵。
真正的目的，是顺藤摸瓜，揪出那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白袍组织。
这些天来，基地内人心惶惶，食物短缺和变异生物的威胁己经够让人头疼，偏偏又冒出这种人为的投毒事件，其心可诛！
另一边，小虎带着手下最精锐的几个兄弟，如同黑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缀在王胖子那辆破旧的货车之后。
货车七拐八绕，最终驶向了城郊一片废弃的化工厂区域。
这里曾经是城市的工业动脉，如今却只剩下断壁残垣和刺鼻的化学品残留气味，在末世的阴影下更显得阴森诡异。
“虎哥，这地方邪乎得很，王胖子的人进去后就没动静了。”一个队员压低声音道。
小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锐利的目光扫过西周。
他借助夜视仪，仔细观察着化工厂的轮廓和可能的入口。
月光惨白，将残破的厂房切割出狰狞的影子。
他深吸一口气，打出手势：“留下两人警戒，其余人跟我摸进去！”
废弃工厂内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混合气味，既有金属的锈蚀味，又有某种谷物发酵的酸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剂味道。
小虎等人如同狸猫般，在迷宫似的厂房中穿行。
突然，前方一间亮着微弱灯光的厂房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透过布满灰尘的破旧窗户向内望去。
只见里面竟然摆放着几口大锅，旁边还有一些简易的实验器具，几个穿着灰色制服的人影正在忙碌着，将一些粉末状的东西混入粮食中搅拌。
这哪里是什么“解毒粮”的加工点，分明就是一个毒素调配窝点！
小虎心中一凛，立刻用特制的微型相机拍下了里面的场景，特别是那些人的面孔和操作过程。
不能打草惊蛇！
他迅速带着队员撤离，整个过程悄无声息，仿佛幽灵过境。
回到废品收购站，楚九阳听完小虎的汇报，看着相机里清晰的照片，眼神愈发冰冷。
“果然不出所料，白袍的人在用这种方式控制幸存者，甚至可能是在进行某种实验。”
就在此时，负责管理仓库物资的老周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九爷，九爷，我想起来一件事！”
“老周，别急，慢慢说。”楚九阳示意他坐下。
老周喘了口气，道：“前几天，我在仓库清点物资的时候，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子在附近转悠。他穿着不合身的灰色外套，头压得很低，但我看清了他的脸，瘦瘦小小，眼睛滴溜溜转，看着就不像好人。后来，我还看到他在王胖子的摊位前停留了好一会儿，跟王胖子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老周努力回忆着，“对了，他左边眉角好像有颗小小的黑痣，我记得有人叫他‘小灰’！”
小灰！
楚九阳脑中灵光一闪，这个名字他似乎在哪份零星的情报里见过，是白袍组织在外围负责跑腿联络的一个小角色！
老周的线索，无疑为小虎带回的证据链添上了关键一环，彻底印证了他对白袍介入的怀疑。
“王胖子在哪？”楚九阳沉声问道。
“按照您的吩咐，交易一完成，我们就把他‘请’到废品站的密室里了。”林婉儿回答。
“很好。”楚九阳站起身，“我去会会他。”
废品站深处，一间用厚重铁板加固的密室里，王胖子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满脸惊恐。
他原本以为只是做了一笔利润丰厚的买卖，没想到转眼就成了阶下囚。
“楚……楚九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我老王可是安分守己的生意人啊！”王胖子哭丧着脸。
楚九阳拉过一张椅子，在王胖子面前坐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王胖子，明人不说暗话。你卖给我的那批‘解毒粮’，是什么来路，你自己心里清楚。”
王胖子眼神闪烁，强自镇定：“九爷，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那就是普通的粮食，可能……可能储存有点问题，但我绝对没有害人之心啊！”
楚九阳冷笑一声，将小虎拍摄的照片一张张摔在王胖子面前：“这些，你作何解释？城郊废弃化工厂，简易厨房，实验设备，还有那些穿着灰色制服的人。王胖子，你以为我楚九阳是三岁小孩吗？”
看到照片，王胖子脸色瞬间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他知道，自己彻底栽了。
“九爷，九爷饶命啊！”王胖子哀嚎起来，“我也是被逼的！是白袍的人找上我，说只要我帮他们分销这些‘特效粮’，就能保我平安，还给我高额的提成。我一时财迷心窍，才……”
“白袍？”楚九阳眼神一凝，“把你知道的，关于他们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包括他们的联络方式、交货地点、暗号，以及那个叫小灰的人。”
起初，王胖子还想隐瞒，但在楚九阳软硬兼施的审讯下，心理防线很快崩溃。
楚九阳先是描绘了与白袍合作的悲惨下场，又许诺只要他配合，不仅可以保住性命，之前交易的钱也可以算作他的“功劳费”。
在死亡的威胁和利益的诱惑下，王胖子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他交代了与白袍成员“灰鸽”——也就是老周口中的小灰——的几次接触，描述了他们隐秘的交货方式，通常是在深夜，通过特定的暗号在指定地点接头。
他还提到，那些白袍成员行事极为谨慎，从不暴露真实身份，而且身手不凡。
楚九阳将王胖子提供的信息，与小虎侦查到的情况，以及老周的线索一一比对，一张白袍组织在附近区域的活动网络图，渐渐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
他回到作战室，在一张简易的城市地图上，用红笔圈出了废弃化工厂的位置，然后又根据王胖子的描述，标记了几个可能的联络点和物资中转站。
“化工厂是他们的制毒窝点，也是我们目前掌握的最确切的目标。”楚九阳指着地图上的红圈，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王胖子这条线，己经钓出了大鱼。他们以为利用这些外围人员就能高枕无忧，太天真了。”
林婉儿和小虎等人屏息凝神，等待着楚九阳的命令。
楚九阳猛地一拳砸在地图上，语气斩钉截铁：“时不我待！今晚就动手，把他们的实验室连锅端！小虎，你带第一小队，配备最好的武器，务必一击即中，不留活口！其他人，负责外围接应和封锁，绝不能放跑一个！”
命令下达，整个废品收购站的气氛瞬间变得肃杀起来。
小虎眼中燃起熊熊战意，沉声应道：“是，九爷！保证完成任务！”
夜色更深，寒风呼啸。
小虎带领着全副武装的队员，如同暗夜中的利箭，迅速朝着废弃化工厂的方向潜行而去。
他们的身影在残垣断壁间闪烁，每一步都踏得沉稳而果决。
化工厂那微弱的灯光，在他们眼中如同地狱的引路灯，也像是即将被掐灭的鬼火。
距离目标越来越近，空气中那股混合着化学药剂和谷物酸腐的气味也愈发浓烈。
小虎打了个手势，队伍立刻分散开来，形成一个半月形的包围圈，悄无声息地向着那亮灯的厂房压缩而去。
一切似乎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着，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厂房外墙，准备发起突袭的刹那，一种莫名的危机感陡然从小虎心底升起。
他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首觉，在这一刻发出了尖锐的警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