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仿佛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耳膜上,包厢的墙壁簌簌发抖,吊灯剧烈摇晃,尘土碎屑如雨般落下。
紧接着,是炒豆般密集的枪声,由远及近,如同死神的鼓点,敲击着众人的心脏!
“妈的!”刘裁缝刚坐下的屁股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弹起来,脸上刚刚因为分到一杯羹而略显舒缓的肌肉瞬间绷紧,眼神凶悍如狼,“这不是我们的人!老子的人没接到这种命令!”他带来的武装队伍也纷纷举枪,神色紧张地望向包厢外,如临大敌。
楚九阳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好快的反应,好狠的手段!
这分明是有人算准了他们谈判的节点,要在他们达成协议、心神最松懈的时刻,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老楚!”王寡妇吓得花容失色,本能地往楚九阳身边缩了缩,声音都带上了哭腔,“阿狗……一定是阿狗那个疯子带人杀回来了!”
阿狗?
楚九阳眼神一凛。
如果真是阿狗,那这家伙的能量比预想中还要大,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组织起如此规模的突袭。
但他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阿狗更像是一条独狼,擅长暗杀和突袭,但这种大规模的正面冲击,不像他的手笔。
除非……他背后还有人!
方老板那张老脸此刻己是惨白如纸,刚才失去市场控制权的失落还没缓过来,现在又面临生死危机,他嘴唇哆嗦着,几乎站立不稳:“谁?究竟是谁要赶尽杀绝?”他身边的两个保镖也额头冒汗,紧握着枪,却不知该指向何方。
混乱中,小六子倒是还算镇定,他紧紧跟在楚九阳身后,声音压得极低:“九爷,周胖子……周胖子会不会……”
楚九阳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眼神锐利如鹰:“你还记得周胖子藏身的地方吗?”
小六子被他抓得生疼,但还是立刻点头:“记得!在城东的老仓库区,一间废弃的纺织厂地下室……但我猜,他现在肯定己经不在那儿了!这种时候,他比谁都惜命!”
“不在那儿,也得去看看!”楚九阳迅速做出判断。
周胖子这条线索,现在可能是唯一的突破口。
无论是敌人想利用周胖子,还是周胖子自己想浑水摸鱼,那个老仓库都值得一探。
“砰砰砰!”包厢的门被子弹打得木屑横飞,几名刘裁缝的手下试图还击,但外面的火力明显更猛,压得他们抬不起头。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刘裁缝额头青筋暴跳,他瞥了一眼楚九阳手中的芯片,又看了看面如死灰的方老板,一咬牙,狠声道:“老楚,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外面这帮杂碎,明显是想把我们一锅端了,连汤都不留!”
楚九阳目光沉静,爆炸和枪声似乎并未让他乱了方寸,他脑中飞速盘算着。
敌人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显然是想将市场彻底洗牌,那么芯片里的交易记录,对他们而言,要么是烫手山芋,要么是必须销毁的罪证。
“刘老板说得对。”楚九阳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想活命,就得杀出去!”
他转向方老板:“方老板,你的人还有多少能动的?”
方老板嘴唇嗫嚅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外面……外面应该还有一些忠心的伙计,但现在都乱了……”
“够了!”楚九阳打断他,眼神扫过刘裁缝,“刘老板,你的人手最齐,火力也最猛。我们合兵一处,冲出去!目标,城东老仓库!”
刘裁缝如果能找到周胖子,或许能知道这背后黑手的蛛丝马迹。
“没错!”楚九阳肯定道,“敌人既然敢动手,就不会留下太多活口。市场中心现在是最危险的地方,我们必须尽快转移,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再图反击!”
他目光再次投向那扇摇摇欲坠的包厢门,外面枪声愈发激烈,甚至夹杂着手雷的爆炸声。
显然,敌人正在逐步压缩包围圈。
刘裁缝也是个果决之人,深知再犹豫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他猛地一挥手,对着手下吼道:“兄弟们,操家伙!跟老子杀出一条血路!谁他娘的敢挡道,就给老子轰成渣!”
他手下的武装人员闻言,眼中凶光毕露,纷纷拉动枪栓,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楚九阳深吸一口气,将那枚关系重大的芯片小心地贴身藏好。
他看了一眼小六子和王寡妇:“你们跟紧我!”
小六子重重点头,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眼神坚定。
王寡妇虽然害怕,但也知道此刻不是退缩的时候,紧紧攥住了楚九阳的衣角。
混乱的枪声和爆炸声中,一股临时的,却又带着决绝意味的联盟在生死边缘迅速凝结。
他们的敌人是谁,目的为何,尚不完全明朗,但眼下,活下去是唯一的共识。
楚九阳与刘裁缝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浓烈的杀意和求生欲。
“准备!”楚九阳低喝一声,握紧了从一名保镖手中夺过的手枪,枪口微微下压,指向了那扇随时可能被攻破的门扉。
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子弹呼啸声,一场血腥的突围,己箭在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