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风从烂尾楼的破洞窗户中灌入，吹得人汗毛倒竖。
楚九阳一行人刚从废弃工厂的险境中撤离，每个人的呼吸都还带着几分急促。
刚才那支装备精良的巡逻队，像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心头，让他们意识到糖衣的实力远超预期。
“妈的，这娘们儿藏得够深，还有硬家伙！”赵大牛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在空旷的楼层里显得有些突兀。
他身上那件沾满尘土的作战背心，此刻更显狼狈。
林婉儿靠在断裂的墙壁边，眼神锐利如鹰。
她手中还紧紧攥着一块用油纸包好的蛋糕，那是之前一次冲突中意外缴获的“战利品”，原本没太在意，此刻却成了她思绪的焦点。
回到安全屋后，她借着昏暗的应急灯光，用楚九阳递过来的多功能军刀上的小放大镜，仔细检查着那块己经有些变形的蛋糕。
蛋糕的甜腻香气在充满霉味的空气中显得格格不入。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蛋糕底部，那里，在几乎被油渍浸透的油纸和蛋糕体接触的边缘，赫然刻着一个极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数字组合：“06-19”。
这个数字像一道闪电劈入林婉儿的记忆深处。
她瞳孔骤然一缩，呼吸都停滞了半秒。
“06-19……”她喃喃自语，随即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我想起来了！末日前，我曾在一家名叫‘甜蜜时光’的烘焙培训学校短期学习过，这是当年高级学员作品的唯一标识！每个学员都有一个专属编号，06代表第六期学员，19是个人序号！”
这个发现让原本有些凝滞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
楚九阳眼中精光一闪：“你的意思是，糖衣可能和这家烘焙学校有关？甚至她本人就是学员？”
“极有可能！”林婉儿肯定地点头，“这家学校当年在业内小有名气，培养了不少人才。如果糖衣有这样的手艺，她选择食品相关的据点就合情合理了。”
“烘焙学校……”阿珍，队伍中的情报分析员，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略显文弱的女人，此刻却显得异常专注。
她迅速从随身携带的一个破旧背包里翻出一堆散发着霉味的破烂纸张，那是一叠勉强拼凑起来的旧城区地图。
她在地上摊开地图，用手指在上面比划着，眉头紧锁。
“根据婉儿姐的线索，我记得这附近……对，就是这里！”她的手指重重点在地图上一个标记着红色叉号的区域，“这片区域以前是城东的老工业区，有一家大型食品加工厂，叫‘红星食品厂’，生产面包和糕点，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厂区很大，设备据说都没完全搬走。”
楚九阳凑过来看了看，眼神变得锐利：“废弃的食品加工厂，有基础设备，位置偏僻，如果糖衣想找一个隐蔽又稳定的生产点，那里确实是最佳选择。”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判断。
目标初步锁定，下一步就是侦查。
楚九阳深知贸然行动的危险，尤其是见识过对方巡逻队的火力之后。
他看向队伍中经验最丰富的老兵老王：“老王，得辛苦你带人去踩踩点，摸清工厂外围的情况，尤其是巡逻规律。”
“没问题，队长！”老王是个五十岁上下的汉子，脸上布满风霜，但眼神依旧锐利。
他拍了拍胸脯，“小刀，跟我来，我们去选个好位置，搭个观察哨。”
小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身手敏捷，闻言立刻应道：“好嘞，王哥！外围警戒交给我，保证不让一只苍蝇打扰到你们！”他脸上带着一丝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兴奋，主动请缨担任最危险的外围警戒任务，这份以身犯险的勇气让楚九阳多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老王带着小刀和另外几名队员，利用搜集到的废铁皮、破帆布和旧帐篷，在距离工厂约五百米的一处废弃建筑残骸中，手脚麻利地搭建起一个简易却隐蔽的侦查掩体。
掩体巧妙地利用了断壁残垣作为遮挡，从远处看，与周围的废墟融为一体，难以察觉。
这里正好可以俯瞰工厂的主要入口和部分围墙，是夜间潜伏观察的绝佳地点。
夜色如墨，寒星点点。
废弃工厂像一头匍匐在黑暗中的巨兽，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楚九阳亲自带队，林婉儿、赵大牛以及两名身手最好的侦察兵，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工厂。
他们避开了己知的几个哨点，选择了工厂后方一处更为偏僻的围墙。
“这里的守卫相对薄弱。”楚九阳压低声音，指了指围墙上一处因为年久失修而形成的豁口。
众人屏住呼吸，鱼贯而入。
工厂内部比想象中更为破败，但也更加诡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和机油混合的气味，偶尔还有金属摩擦声从远处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他们小心翼翼地在各个厂房之间穿梭，如同经验丰富的猎手在搜寻猎物的踪迹。
林婉儿凭借对烘焙流程的了解，判断着可能的生产区域。
最终，在一栋看似废弃的原料仓库后院，他们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异常之处——一个被杂草和废弃木板掩盖了大半的通风口。
楚九阳拨开杂草，露出了一个方形的金属格栅。
他用战术手电朝里面照了照，下方深不见底，但能隐约听到微弱的气流声。
“有风，这下面是通的。”他”
就在赵大牛准备上前尝试撬开格栅的时候，林婉儿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耳朵微微一动，她的听力在末世的磨砺下变得异常敏锐。
“有人来了！”她急促地低语。
话音未落，三道手电光柱由远及近，伴随着清晰的脚步声和压低的交谈声。
一支三人巡逻队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看他们身上的装备和手中紧握的武器，显然不是普通的乌合之众。
“撤！”楚九阳当机立断，没有丝毫犹豫。
现在还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众人迅速而无声地后退，借着厂房和废弃设备的阴影掩护，快速撤离到附近一栋尚未完工的烂尾楼里。
首到确定巡逻队没有追来，众人才松了口气。
林婉儿透过烂尾楼的窗口，观察着远去的巡逻队背影，压低声音道：“他们装备不错，至少有三支手枪，看走路的姿势，都是练家子。”
楚九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却更加凝重：“看来她背后果然有人支持，单凭一个糖衣，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拉起这样一支队伍，还搞到这么多武器。”
他目光投向远处那片在夜色中透出零星微弱光亮的厂房区域，那里像一个蛰伏的毒巢，散发着危险而又的气息。
楚九阳沉默了片刻，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思索的光芒，缓缓开口：“硬闯不是办法，伤亡太大。我们得找个内应，从内部瓦解他们。”
话音刚落，一首沉默的林婉儿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轻笑，她的眼神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内应吗？我认识一个人……或许，她能帮上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