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县衙灯火不熄,屋中墙上悬挂着整幅命阵图,五道红线自命书之中心延展,连接着杜子绣、顾青璃、陶三火、范文德、牛大锤五人。
李七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叹气:“大人,这五个都不像坏人,可为啥一个比一个像幕后黑手?”
我坐在桌前,捧着那本《命格对照》,默不作声。
陈墨行却站起来,把墙上的红线一把扯下:“再查,查不出是谁,索性让他们自己跳出来。”
我眼前一亮:“你有法子?”
他点头:“既然他们彼此间命线相引,那我们就借这五人之命,勾动命阵,用术中术,逼出‘真命书持者’。”
我挑眉:“你想引阵?”
“引阵不成问题,关键在于……你得带他们五人,聚在一起。”
“好说。”我咧嘴,“我就说请他们吃一顿‘命饭’。”
李七抖了抖:“吃完真就没命吧?”
次日·长安东郊·鹤鸣庄
这里是县衙专门用作款待贵宾的私院,我以“长安县特选贡献人物赏宴”名义请了五人,明面上是犒劳,实则设局。
五人陆续入席,各自坐定,我居中主位,身后藏着陈墨行暗中布置的命阵简化版。
席间笑语晏晏,茶酒西溢。
杜子绣笑呵呵地敬酒:“余大人果然是明主,我这老茶鬼能得一赏,实属三生有幸。”
范文德轻抿一口酒,淡淡一笑:“赏宴虽好,不过——不知县尉大人,为何选中我等五人?”
我举杯答礼:“你们五位,皆为我长安县独有之才,所掌皆有独到之处。今日不谈公务,只为同饮共欢。”
话虽如此,我早在他们就座时,悄悄将陈墨行画下的“五命引线符”藏于座下。只要众人命气共处一地,便能触动术阵共鸣。
菜至半席,忽然——
灯火摇曳,酒水荡漾。
一阵极细微的气流,在屋中游走,宛若无形人影在桌旁徘徊。
陈墨行藏身幕后,低声提醒:“命气己起,引线生动。”
我心跳加快,余光一扫,只见五人中——
陶三火头上忽然浮出一缕极淡的青气,正缓缓延伸向茶馆老板杜子绣。
“果然,他们之间有命线!”
而更诡异的是,顾青璃面色微白,嘴唇发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范文德却神情冷静,一字未动。
牛大锤……依旧一言不发地扒着饭,一副“吃完赶紧走”的架势。
我暗中使了个眼色,陈墨行点头,猛地打出一张“现形符”,啪地落在屋顶正中。
——轰!
屋内酒器尽碎,光线剧变,阵法启动!
五道命线如蛛丝乍现,自众人脚下升起,纷纷指向正北角。
可下一刻,命线骤然一颤,齐齐“断裂”!
陈墨行面色大变:“不好,这阵被人干预了!”
我心头一凛,迅速从袖中掏出早备的“镜命符”,对准众人。
镜中光影一转,竟然——
五人无一显现命书之痕!
李七傻眼:“这啥意思?咱设了半天,是设错人了?”
我沉声开口:“不是错,是他们——都不是命书持者!”
全场一静。
陶三火最先起身,冷声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今日宴会是假,试命是真,是不是以为我等命贱,任你驱使?”
杜子绣也脸色不善:“余大人,这可不地道。”
我拱手道:“五位息怒,实不相瞒,此事关乎长安生死大局,尔等若无命书在手,我反而放心了。”
顾青璃柔声道:“那你要找的——是谁?”
我缓缓道出一个名字:
“沈妙言所言命团五子,显然另有其人。真正的命书持者,藏在这五人之外。”
“那此番设局……”范文德皱眉,“怕是打草惊蛇了。”
我点头:“但也不是没用。”
我将那断裂的命线收起,发现其中竟混有一丝墨色气丝。
陈墨行惊道:“这是‘写命气’!真命书,曾现身此地!”
我猛地转头,指向牛大锤:“是你带回来的!”
他一怔,满脸茫然:“……打猎回来。”
李七噗一声笑出声:“他这话原来不是口头禅,是线索啊!”
我严肃问:“你昨日猎了什么?”
牛大锤从背后扛出一张猎网,里面包着一件——布囊。
我打开一看,赫然是一张碎裂命书残页!
纸面上,是另一张五人命局:
甲命——沈妙言
乙命——范文德
丙命——陶三火
丁命——不详
戊命——不详
这是一张残缺的命纸。
陈墨行瞳孔微缩:“这张命书……并非当代书写,而是——十年前所成!”
“什么意思?”
“命术高手会提前布局,将命书提前十年、二十年书成,然后只等‘命中之人’一一应验。”
我喃喃自语:“也就是说,命团的布局……早就开始了?”
“而我们现在,只是误入了十年前就写下的旧局。”
我沉默了半晌,才喃喃道:“命术,果然不止于命。有人在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