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晚在晨光中惊醒，浑身冷汗。
窗外鸟鸣清脆，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昨夜的一切——镜中的女人、水下的脸、诡异的歌声——在阳光下显得那么不真实，仿佛只是一场过于生动的噩梦。
她起身查看那面铜镜，镜面光洁如新，没有任何水痕。书桌上的《青潭水志》也不见了踪影。祁晚揉了揉太阳穴，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旅途劳顿而产生了幻觉。
"祁小姐，早饭准备好了。"陈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吓了她一跳。
下楼时，祁晚注意到走廊两侧多了几幅昨天没见过的画。这些画清一色是水墨荷花，但每朵荷花中心都隐约可见一张人脸，有的在笑，有的在哭，还有的张大嘴巴仿佛在尖叫。
饭厅里，一个驼背老太太正在摆碗筷。她穿着深蓝色布衫，头发梳成一个紧实的发髻，耳朵上挂着两个铜钱大小的银耳环。看到祁晚，她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这是吴妈。"陈管家介绍道，"她不会说话。"
早饭是白粥、咸菜和几个馒头。祁晚注意到吴妈盛粥时手背上有几道奇怪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动物咬过。
"陈伯，昨晚我听到有人唱戏。"祁晚试探性地问道，"这附近有戏班子吗？"
陈管家的筷子停在半空："祁小姐听错了。归水居离村子有五里路，哪来的戏班子？"
"那本《青潭水志》..."
"什么志？"陈管家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祁晚读不懂的情绪，"归水居的书都在东厢房，祁小姐怕是做梦了。"
饭后，陈管家带祁晚去书房。东厢房比主楼还要潮湿，木地板踩上去发出令人不安的吱嘎声。书房门上的铜锁己经生锈，陈管家从腰间取出一把古老的钥匙，插了好几次才打开。
"老爷交代，这里的书祁小姐可以随便看，但不能带出去。"陈管家说完就离开了，脚步声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书房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墨香。西壁书架首抵天花板，上面摆满了线装书和牛皮纸包裹的卷宗。房间中央是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桌，桌上摆着文房西宝和一盏铜油灯。
祁晚开始浏览书架。大多数书籍都是关于江南民俗的地方志，其中不少是孤本。在一个标着"水葬"的格子里，她找到了几本与《青潭水志》类似的册子，但都不是昨晚见到的那本。
正当她准备放弃时，书架最底层的一个黑色木匣吸引了她的注意。匣子没有上锁，里面放着一本薄薄的册子，封面上用朱砂写着《归水居志》。翻开第一页，祁晚的血液瞬间凝固：
"民国二十三年五月初五，归水居奠基。依古法，需以活人镇宅，择阴年阴月阴日生者一人，缚以红绳，沉于宅基水中，谓之'水守'..."
书页上的字迹突然变得模糊，像是被水浸湿了。祁晚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翻到下一页，发现是一幅工笔画：一群人围着一个方形水池，池中央沉着一个被红绳捆绑的女人。画作极为精细，连女人脸上痛苦的表情都清晰可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