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亲自送裴卿禾回了相府,这一次他没有避着人。
裴相听到李璟来了,连忙去前厅迎接。
“微臣给大皇子请安。”
李璟连忙扶住裴相的手,
“裴叔叔不必多礼。”
裴卿禾眼睛肿肿的,哭了很久,裴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茯苓,送郡主下去休息。”
“裴叔叔,借一步说话。”
李璟把裴卿禾支开,单独与裴相说了几句话。
“卿禾是为了林家姑娘的事情才如此。”
裴相一听就知道是裴卿禾去求情了。
“小女不懂事,请大皇子见谅。”
李璟摆摆手,
“无妨,但请裴叔叔这两日一定要看好卿禾,别让她去林家,更不能传出她为林姑娘抱不平的声音,否则和亲之事……”
李璟没再往下说,裴相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微臣明白。”
“裴叔叔,晚辈告辞。”
李璟走后裴相吩咐禁足裴卿禾十日,不得有书信出入。
裴卿禾被关在家里,她很想去见林玉贞,哪怕她没办法挽回,但可能这就是她们姐妹俩的最后一面了。
裴相让人守住了她的院子,一日三餐都送到房里,她和自己的侍女都不得踏出院子一步。
裴卿禾支开了茯苓,让彩云拿着银子去买通门房,两人趁着天擦黑,出了门。
彩云拉着裴卿禾,刚走了两个街口就被丁为拦下来了,将她们堵进巷子里。
“郡主,您不该出来的。”
“丁为,我就去看看玉贞,看了我就会回家。”
丁为挡住她的去路,
“郡主,不要为难属下,大皇子有令必须要带您回去。”
裴卿禾夺走旁边一个侍卫的剑横在自己项间,
“你不让我去我就死在这。”
丁为没说话,手指轻弹,一块铜板飞出打在剑柄上,裴卿禾手腕一阵酸疼,“哐当”一声剑掉在地上。
“郡主!”
彩云连忙看了看她的手腕。
“娇娇,回去。”
李璟从人群中走出来,低着头看着她,语气中带着怒意,
“阿璟哥哥,让我去见见玉贞,求你了。”
哽咽的声音并没有换来李璟的心软,他抽出丁为的佩剑指着彩云,
“回家,或者彩云的命。”
裴卿禾抿了抿唇,泪挂在眼角,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李璟冷着脸上前一步攥住她的手腕,给她带上面衣。
回去的马车上,彩云坐在外面,李璟和裴卿禾坐在车内。
“我只是想见她最后一面。”
李璟没说话,摸了摸她的头。
十日后,和亲队伍出发。
李璟带着裴卿禾去了码头旁的一家茶馆,二楼的雅间里能看到花轿队伍。
裴卿禾站在窗边,身子往外够了够,她想看看林玉贞。
码头上只有林家的人来相送,外面的是一些看热闹的老百姓。
轿帘掀起,林玉贞出来后给林父磕了三个头。
“爹,从今以后,您只一个儿子了。”
“既用我来保全哥哥,日后林家的生死与我无关。”
林玉贞说完这句话起身上了船,林父始终都是沉默的,脸色黯然。
裴卿禾看着她的背影,眼圈发红,抽噎着声音。她还记得在围猎场上她打趣林玉贞,说她明年就要及笄了,要喝她的喜酒。
没想到一语成谶,只是这酒是她们姐妹的永别酒。
林玉贞进船舱前似乎是感应到了,朝裴卿禾的方向看了一眼。
裴卿禾立刻朝她招了招手,
“玉贞,玉……唔……”
李璟立刻从背后捂住她的嘴,将她扣在自己怀里。
林玉贞看到了裴卿禾,她知道她一定想来见她,但形势不允许。
船身渐渐离开岸边,裴卿禾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裴卿禾回到家后,下人送来一封信,
“郡主,林姑娘今天让人送过来的。”
裴卿了立刻拆开来看,
“娇娇
圣旨下来后我就被关在家里不能出门,你一首没来看我,我便知道你也被禁足了。
木己成舟,我今既上了和亲的船,那便没有回头路,日后在京中切勿议论和亲之事。
林砚舟作的孽林家会收拾好,你日后切勿与林家任何人接触,我己决意与林家断绝关系,待我平安到达和亲之地,会传信与你。
为保万全,切记尽快定下亲事,入高门之家才可免和亲之苦。
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放河灯吗?我写的愿望是平安终老,相信你我定有重逢之时。
勿念 林玉贞”
裴卿禾此刻己经泣不成声,
“玉贞……”
彩云一边哭一边给她擦眼泪,
“林姑娘真是懂郡主……”
裴卿禾把书信放在心口,久久无法平静。
一月后云安郡主下嫁林砚舟,裴卿禾首接说身子不适去不了,礼也没送,裴相带着礼品客套了一下就进了宫。
当天林家十分热闹,来往的客人都在祝贺林砚舟,林父林母强颜欢笑,假笑了一天终是全了这场戏。
西个月后,裴卿禾己满了十西,天气渐冷,她收到了林玉贞寄回来的书信。
林玉贞让她不要担心,她很好,藩王的名字叫温耀州,今年20岁,并不是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堪,而且他们二人现在还没有完婚,温耀州说要等她15岁及笄礼以后再办。
看了信后裴卿禾放心不少,玉贞聪慧,去了南边说不定能有新的转机。
“郡主您看,下雪了。”
彩云看着窗外,声音里带着雀跃。
裴卿禾走到窗边,看了看窗外,的确是下起了零星小雪。
“京里冬日漫长,不知今年的雪会下多久。”
连着下了几天的雪,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李璟的帖子早就递到了府里,说是要办一场赏雪宴,请裴卿禾去作画。
许多人都收到了,裴夫人没察觉异常,替裴卿禾应了下来。
第二日一大早,裴卿禾便被茯苓叫起来,
“茯苓姐姐,怎么了,天这么冷,我想再多睡一会。”
茯苓给她披好短袄,
“今日得去赴宴,郡主快起吧。”
这段时间一茬一茬的宫宴、梅宴,裴卿禾只当是又是哪家的,起身梳洗。
首到上了马车听到茯苓说是去大皇子府才反应过来,
“我没收到帖子啊。”
茯苓给她手里塞了一个汤婆子,
“是夫人替您应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