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食客来酒楼。
正是午市,楼内人声鼎沸,香气西溢。苏清羽正靠在柜台后,一边算着账,一边满意地听着系统的流水入账提示音。
这时,门口的风铃轻响,三个客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低调的褐色绸衫,面容黝黑,下颌留着精心修剪过的胡须,看上去像个常年奔波在外的皮货商人。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人,身形健硕,眼神锐利,亦步亦趋地跟随着,警惕地打量着西周。
苏清羽抬头看了一眼,习惯性地在心里开始了人物分析。
【咦?这几个人长得有点像外国人啊?高鼻深目的,虽然穿着咱们大夏的衣服,但那股子气质藏不住。是西域来的客商吗?京城里最近异域面孔是越来越多了。】
她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示意小猴儿上前招呼。
雅间内,沙狐坐下后,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他此行极其隐秘,伪装成西域皮货商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他自认这身行头和口音都学得天衣无缝,绝不会露出破绽。
然而,就在他端起茶杯的瞬间,一个清晰的女声在他脑海中响起。
【不过他们看人的眼神怎么贼兮兮的,跟做贼似的,一点都不像正经生意人。不会是……间谍吧?最近好像是听说,有北狄的探子在京城活动频繁,靖王府的人都加强戒备了。】
【我勒个去!我不会是真相了吧?这要是真的北狄探子,那可是天大的瓜……不对,是天大的事啊!】苏清羽心里一个激灵,算盘都拨不动了。【冷静冷静,我得想办法通知专业人士。对了!我的八卦放大器!系统说对关键人物有效,靖王萧煜辰绝对算头一个!是时候检验这宝贝的成色了!】
她深吸一口气,在心中集中意念,以前所未有的专注力开始“隔空喊话”。
【喂喂喂?冷面阎王听得到吗?萧煜辰?你的移动情报站紧急呼叫!听到请回答!我这儿来了三个疑似北狄间谍,就坐在三楼‘听竹轩’雅间,为首那个黑皮胡子男,气场就不对劲!快派人来查水表啊!】
与此同时,靖王府书房内。
萧煜辰正手持一份边防密报,眉头微锁。忽然,苏清羽那活灵活现、还带着点回音的心声,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在他脑海中炸开。
他手一抖,密报“啪”地一声掉在桌上。查水表?那是什么暗号?尽管词语古怪,但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他嘴角抑制不住地抽了抽,随即眼中寒光一闪,对门外沉声道:“来人,即刻传令城卫军,封锁城南食客来酒楼周边,再派一队府卫,去三楼‘听竹轩’,把里面的西域皮货商‘请’回来。”
门外的侍卫虽对这没头没脑却异常精准的命令感到震惊,但还是立刻领命而去。
而食客来的雅间内,沙狐对即将到来的天罗地网毫无察觉,他正为脑中突然响起的那句“间谍吧”而心神剧震。
“噗——”
沙狐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险些喷出来!他强行咽下,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涌起一阵不正常的潮红。怎么回事?她怎么会知道?!
他身后的两个手下立刻紧张地围上来:“头儿!”
沙狐摆了摆手,示意别打草惊蛇,但心中早己翻起了滔天巨浪。
怎么回事?!
这声音是哪来的?是那个老板娘的?
他强作镇定,目光如电,射向柜台后那个正低头拨弄算盘的年轻女子。她看起来人畜无害,神态悠闲,完全不像身怀绝技之人。
可那声音……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际,那个要命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瞧把那个领头的给吓的,喝口茶都能呛到,心理素质这么差,应该不是什么高级间谍吧?看他们那紧张兮兮的样子,估计也就是来踩个点,或者传递什么不重要的小情报。】
沙狐和他身后的两个手下,额头上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不重要的小情报?
他们怀里揣着的,正是耗费了巨大代价才勘察到的京城布防图的初步摹本!这份情报一旦送回北狄,大夏的京畿防御在他们眼中将再无秘密!
这……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怪物?!她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沙狐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引以为傲的伪装,在这个女人面前仿佛成了一个笑话。她那云淡风轻的内心吐槽,每一句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防上。
【唉,可惜了。要是被王爷的人抓住,估计又能立个大功,说不定又能得个什么隐藏奖励。】
听到这里,沙狐再也坐不住了。
此地不宜久留!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变得有些沙哑:“结账!我们走!”
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重重地拍在桌上,连找零都不要了,转身就往外冲。两个手下也吓得魂不附体,紧随其后。
苏清羽被他们这番操作搞得一愣。
【嘿?这什么情况?不行,在靖王爷的人还没来之前不能放他走!】
她看着三人仓皇逃窜的背影,连忙一个闪身,以与她咸鱼气质完全不符的敏捷,笑盈盈地挡在了他们面前。
“三位客官,请留步!”
沙狐三人被她拦住,心头猛地一跳,脚步硬生生刹住。为首的沙狐强压着惊惧,沉声问:“还有何事?”
苏清羽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职业微笑,指了指他们桌上的银子,故作为难道:“客官,您这银子给的也太多了,我们小店一时找不开。您几位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账房给您换散碎银子,保证一文钱都不少您的。”
【快快快,财迷系统快给我点拖延时间的灵感!王爷的人怎么还没到?再不到我可就要演不下去了!】
沙狐哪有心情等她找钱,只觉得她这笑容比恶鬼还可怕,不耐烦地一挥手:“不用找了!赏你的!”
说着,他便想绕过苏清羽。
苏清羽却像个不倒翁似的,又轻巧地横移一步,再次挡住去路,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
“那怎么行?”她义正言辞,“我们食客来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童叟无欺,诚信为本。多一文钱我们都不能收!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坏了我们酒楼的名声?”
【对对对,就是这样,用我们店的良好信誉困住你!跟老娘比耐心,耗死你!王爷你再不来,我可就要祭出“新品试吃”大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