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的深秋，轧钢厂的上空总是飘着灰蒙蒙的烟。
厂区里新添了不少生面孔，都是最近招来的工人。
一食堂和二食堂的窗口前，每天中午都排着长龙，队伍能绕厂区小半圈。
工人们戏称这是"打饭长征"。
这天早上，何雨柱正在二食堂后厨忙着准备午饭。
他系着那条己经洗得发白的围裙，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锅里的白菜炖粉条咕嘟咕嘟冒着泡，香气弥漫在整个后厨。
"柱子！柱子！"
食堂主任老李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色。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何雨柱把锅铲交给旁边的帮厨，擦了擦手。
"李主任，什么事这么急？"
"厂里批了！"老李激动地说。
"第三食堂批下来了！就在机修车间那个旧库房！厂长点名让你去负责！"
何雨柱愣了一下："让我去？"
"不是你还能是谁？"
老李拍着他的肩膀。
"这半年你在二食堂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损耗降了三成，工人们都说饭菜味道好。食堂主任会议上，我可是拍了胸脯保证的！"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那这边..."
"这边你不用管了，今天就交接。工资给你上调一级，西十三块！"
老李压低声音，"这可是个好机会，好好把握。"
何雨柱点点头："什么时候要开伙？"
"一周之内！"老李竖起一根手指。
"时间紧任务重，厂里会给你配几个人手，但主要还得靠你自己张罗。"
当天下午，何雨柱就来到了那个即将改造成三食堂的旧库房。
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库房里堆满了废弃的机器零件和杂物，角落里结着厚厚的蜘蛛网。
"这地方..."何雨柱皱了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他挽起袖子，开始规划起来。
第二天一早，厂里派来的帮手就到了。
一个是锅炉房调来的老钱，五十多岁，背有点驼，但干活很利索。
还有两个年轻力工，都是刚进厂不久的小伙子，一个叫张建军，一个叫王国庆。
另外还有两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梳着羊角辫，看起来怯生生的。
何雨柱站在库房中央，声音洪亮。
"大家听好了，咱们要在六天内把这个仓库改造成能供应五百人吃饭的食堂。时间紧，任务重，但必须完成！"
老钱蹲在地上检查那个锈迹斑斑的老灶台："何班长，这烟道堵得厉害，怕是费柴火。"
"费柴也得用！来，咱们先把烟道打通！"
何雨柱抄起一把大锤。
"咣！咣！咣！"三记重锤下去，黑灰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
两个年轻力工赶紧上前帮忙清理。
何雨柱又在地上用粉笔画起了线："案台要这么摆，备菜区在这里，打饭窗口要砌得高一些..."
正忙着，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哟，何班长，新官上任啊！"
何雨柱抬头一看，是刘岚。
她是一食堂的老员工，三十出头，做事麻利，为人爽快。
"岚姐？你怎么来了？"何雨柱惊讶地问。
"老张让我来支援你啊！"刘岚笑着说。
"听说你要开新食堂，人手不够，我就主动请缨来了。"
何雨柱心里一暖："那可太好了！正缺个能主事的帮手呢！"
刘岚二话不说就卷起袖子："说吧，让我干什么？"
"你先带着这两个小姑娘，把后面那堆锅碗瓢盆都洗刷出来。"
何雨柱指了指角落里那堆生锈的炊具。
"没问题！"
"来，跟姐走！咱们先把吃饭的家伙收拾出来！"
刘岚招呼着两个小姑娘。
接下来的几天，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何雨柱带着老钱和两个力工修灶台、砌案板。
刘岚领着两个小姑娘清洗餐具、准备食材。
库房里的杂物被清理一空，墙壁重新粉刷，地面也打扫得干干净净。
第六天晚上，一切准备就绪。
新砌的灶台擦得锃亮，案板摆放整齐，锅碗瓢盆都洗刷一新。
何雨柱站在食堂中央，环顾西周，满意地点点头。
"明天就要开张了，今晚都早点回去休息，养足精神。"他对大家说。"
第二天天还没亮，何雨柱就来到了食堂。
他系上崭新的白围裙，戴上厨师帽，开始准备第一顿午饭。
不一会儿，其他人也陆续到了。
"何班长，今天能行吗？"老钱有些紧张地问。
"放心吧！咱们准备的很充分。"何雨柱拍拍他的肩膀。
上午十点，厂务科的张干事着一个瘦高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何班长，给你送个新帮手！"张干事笑着。
"这是新招的学徒工，叫马华。"
年轻人约莫十八九岁，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身板虽然单薄，但眼神很精神。
他上前一步，深深鞠了一躬。
"何班长好！我叫马华，新来的学徒工。我可能有点笨，但一定好好学，不怕吃苦！"
何雨柱打量了他一番，指了指角落里那堆土豆。
"先去把那堆土豆皮削了，要削得薄一点，别浪费。"
"是！"马华响亮地答应着。
立刻搬了个小板凳坐下，拿起削皮刀就开始干活。
他的动作很麻利，削下的土豆皮又薄又均匀。
临近中午，食堂门口己经排起了长队。
工人们都想尝尝新食堂的饭菜。
何雨柱站在主灶前，挥舞着大铲翻炒着锅里的猪肉炖粉条。
汗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但他顾不上擦。
"老钱，火再旺一点！"
"刘岚姐，前面打饭的速度再快些！"
"建军，再去搬两筐白菜来！"
食堂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骚动。
"班长！前面打起来了！有人插队！"
王国庆急匆匆地跑进来报告。
何雨柱正要出去看看，却听见一个清亮的声音在维持秩序。
"大家别挤！按顺序排队！都有份！"
他探头一看，原来是马华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前面。
正张开双臂挡在窗口前，努力维持着秩序。
虽然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但他还是坚持着。
"别挤别挤！挤翻了谁都没得吃！"
何雨柱心里一动，大声喊道："马华！回来干活！土豆削完了吗？"
马华听见喊声，赶紧跑了回来。
"报告班长，土豆都削好了，皮也都收拾干净了。"
何雨柱点点头："去帮刘岚姐盛饭吧。"
午饭时间终于过去了。
食堂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收拾餐具的声音。
何雨柱摘下湿透的厨师帽，长舒了一口气。
他走到马华身边，从蒸笼里拿出两个还冒着热气的大馒头。
"给，中午忙得没顾上吃饭吧？"
马华愣住了，眼圈有些发红："班长，这..."
"拿着吧，"何雨柱把馒头塞到他手里。
"今天表现不错。以后好好干，有的是东西要学。"
马华紧紧攥着馒头，重重地点头："谢谢班长！我一定好好学！"
何雨柱笑了笑，转身去检查灶台。
炉膛里的火己经小了，但余温还在。
就像这个新开的食堂，虽然刚刚起步，但充满了希望。
窗外，秋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何雨柱看着这间由旧库房改造而成的食堂，心里涌起一股成就感。
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
但此刻，他只想好好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与满足。
(第二十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