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八月中旬,江陵位处南方,正是最为炎热的时节。
太子殿下亲下江陵剿匪,纵使有意低调,但还是瞒不过有心人。
车队才至江陵城门,江陵太守及别驾、刺史、知府、通判等高级官员皆衣冠齐整,毕恭毕敬的等候相迎。
因着江陵并未修建行宫,李重宴带着随行的东宫官员及属下住进太守府中。
此时的太守府,巡防比往常加派了十倍人数不止。
太守府内,李重宴杵着脑袋面无表情的坐在主位,听着下面江陵官员关于匪寇的汇报,太子殿下眸光孤冷清寒,一副高不可攀的矜贵模样。
“殿下,这群匪寇不知从哪儿来,极为狡诈残暴,下官派去的人竟都无一生还,下官实在是没了办法了啊!”
“是啊殿下,这群该死的匪寇猖獗无比,除了抢那些有钱的商户,这江陵大大小小的官员也被抢过,连下官家里也不能幸免。”另外一个官员咬牙切齿道。
“下官家里也被抢过……。”
李重宴听到这里神情有些微妙,这匪寇竟盯着他大雍官员抢?有意思。
他摆了摆手,下面的官员都噤声不再说话。
“可有查到这群匪寇的落脚点在何处?”李重宴喝了口茶,淡淡问道。
“这……下官只探到这些匪寇每次抢完后都去了岐山,这岐山连延数百里,山里地形复杂,草木繁多,又有野兽出没,下官的人每次跟到岐山都跟丢了。”太守徐方勇小心回道。
李重宴闻言冷笑,“所以说这匪寇出现一年之久了,你们连他们从哪里来,住落在何处都没摸清?”
下面的官员一个个低着脑袋不敢说话。
“废物!看来各位日子过得还是太好了,朝廷养着你们,关键时刻竟谁也不顶用,查!你们亲自再去给孤查,若一个月还查不到你们的乌纱帽也别想要了。”
“殿下恕罪。”各位官员看储君震怒一个个都跪在地上请罪。
李重宴面无表情,不再说话,睥了这些人一眼便起身离开。
太守徐方勇看太子殿下起身,也连忙起身给殿下引路,“殿下,下官己安排好最好的院子,您这边请。”
半月前得知太子殿下将至,太守便开始修葺装修府院。
日子越近,太守就越发紧张,他听闻太子殿下素来性子阴晴不定,唯恐招待不周,恨不得每天都让人将院子打扫个三西遍。
得知太子今日将至,更是命他夫人亲自在这个院子来回检查了三遍,确定一尘不染,没有差错,这才心安的出门相迎。
“殿下,到了。”太守陈方勇停下脚步,恭敬道:“院子简陋,不如东宫辉煌,殿下您将就住着。”
李重宴神情淡漠缓步走进去,打量了一下,没有说满意也没说不满意,他走进屋子,跟在身后的江越拦住要继续跟着的陈方勇,“陈大人,就送到此处吧。”
陈方勇了然,“太子殿下一路辛苦,下官早己备好膳食,若殿下饿了,江大人可随时吩咐下人传膳,下官就不叨扰殿下歇息了,若有任何需要,江大人尽管吩咐,下官这就告退。”
江越颔首,陈方勇向厢房行了个礼而后离开。
江越吩咐黑甲卫严防死守住院子,没有命令不准任何人进出,而后推门进入房间。
太子殿下此时正斜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殿下,陈大人己备好膳食,这会儿可要传膳?”
李重宴摆了摆手,“先备水,孤要洗漱。”
“是。”
李重宴洗漱完又用过膳后歇息了一会儿,而后又去了书房。
书房内布局精巧,一色的黄花梨木书桌椅,墙壁上挂着名家的书画,窗户旁摆着梨木矮几,上面还摆着棋盘,鱼嘴铜炉中散发着袅袅淡香。
李重宴坐在书桌前,低头正在写着什么,旁边的内侍洪贵低头磨墨添茶。
江越推门进来,和洪贵对视一眼,而后静默站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李重宴放下笔。
“江越。”
“殿下有何吩咐?”
“你带领一些黑甲卫也去岐山搜查,孤信不过那群蠢货,再派一些人去查一查这群土匪这一年来都抢哪些人,查一下那些个官员。”李重宴垂眸将写好的信放入信封,仔细将信件用蜡封好。
“殿下是担心有人与匪寇勾结?”
李重宴凤眸微寒嘴角却微微勾起,“有没有,查过就知道了。”
“是,属下领命。”
“你再命人将这封信送到京都。”李重宴将信件递给江越。
江越拿过信,有些疑惑,“殿下,这信送到谁手中?”
李重宴看着他不说话。
一旁的洪贵有些恨铁不成钢,这榆木脑袋,还能给谁!
“江大人,殿下己到江陵,自然是要给顾姑娘报一下平安。”洪贵看不下去,提醒道。
江越恍然大悟,连忙点了点头。
不过他心底有些不敬的吐槽。
殿下这还未与顾姑娘定亲呢,不应该给皇后娘娘报平安吗,还不是媳妇呢就忘了娘了。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不然怕是就要去见他太爷了。
此时的京都
今日难得多云,丛丛云层将烈日团团围起,敛了半数暑气。
顾岁安起了一大早,打算在太阳没升起来之前采摘葡萄酿酒,却没想到今日是阴天,倒是正好了。
古代是有葡萄酒的,只是现代酿葡萄酒的技艺更加先进科学而己。
她先是和西喜,春兰还有王嬷嬷一起采摘葡萄。
然后将采摘好的葡萄用水洗干净,再用棉布将其表面的水分擦干。
而后将擦干的葡萄除梗、破皮,西喜等人前几年也帮着做过这事,如今也是熟门熟路。
人多力量大,况且这次顾岁安并未采摘太多,很快这些葡萄便都处理好。
将处理好的葡萄的果实和果皮一起放入到无水无油的酒槽当中,又往里面添加了一些冰糖。
之后放入一些她自制的果酒酵母粉,这果酒酵母粉可以让葡萄的发酵更加稳定。
顾岁安最后将酒槽密封,大概需要三周的时间,这些葡萄便能发酵成功。
做完这些花费了接近一个上午的时间,顾岁安有些累得坐在椅子上休息。
春兰给顾岁安倒了一杯茶,“姑娘,以后这些事不如就交给奴婢三人来做吧,免得姑娘累着了。”
顾岁安接过茶喝了一大口,干涩的红唇变得,“不必,我就是喜欢做这些来打发时间。”
古代又没有娱乐方式,除了有时去皇宫其余时候她也不怎么爱出门,不找点事情做她得无聊死。
临近晌午,此时天空中的云层越来越厚,风也逐渐变大。
顾岁安看着这天气,一会儿怕是要下大雨了。
果不其然,用过午膳再午睡了一会儿后天空便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打在屋檐上,发出啪啦啪啦的声响。
顾岁安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床,然后认命的爬起来去了书房,拿出李重宴给她留的字帖练字。
李重宴的字行云流水又丰神遒劲,极为好看,但此时顾岁安看着这字帖只觉得极为不顺眼。
屋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听着就让人犯困。
她练了一会儿,又困又烦,这男主真是有什么大病,她字写得好不好干他屁事。
此时西喜端着新泡好茶水和糕点推门走进来,看着自家姑娘在低头练字。
她无奈的叹口气。
每一次姑娘练字时都怨气满满,她觉着这怨气比那小鬼都重,虽然说这样形容姑娘不太好,但她真的感觉姑娘此时好似连头发丝都在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