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娘娘,您就行行好,把东西还给奴婢吧!那可是王府的传家宝,丢了奴婢可担待不起啊!”柳氏的母亲,也就是瑞王府的柳嬷嬷,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那张老脸上满是褶子,活像一棵风干的老树皮。
沈倾月端坐在主位上,一身妃色锦缎长裙,衬得她肌肤胜雪,乌发如云。她微微抬起眼皮,眸光似冰,冷冷地扫过柳嬷嬷,红唇轻启:“哦?传家宝?本王妃倒是好奇,是什么样的传家宝,值得嬷嬷如此兴师动众?”
柳嬷嬷哭得更厉害了,声音嘶哑:“是一对玉镯子,是先王妃留下的,王爷视若珍宝,平日里都锁在库房里的,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求王妃开恩啊!”
沈倾月笑了,笑得妩媚动人,却又带着一丝凌厉:“嬷嬷这话就有意思了,镯子不见了,你不去问管库房的,跑来我这儿哭什么?难不成,你觉得是我偷了?”
柳嬷嬷身子一僵,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沈倾月:“奴婢……奴婢不敢……”
“不敢?”沈倾月冷哼一声,猛地一拍桌子,“我看你敢得很!来人,搜!”
几个侍卫立刻上前,将整个倾月阁翻了个底朝天。
柳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心想这次沈倾月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然而,搜查的结果却让柳嬷嬷大失所望,别说玉镯子,就连一根玉簪子都没搜出来。
“怎么会这样?”柳嬷嬷脸色惨白,喃喃自语。
沈倾月缓缓起身,走到柳嬷嬷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嬷嬷,这贼喊捉贼的戏码,演得可真不错。”
柳嬷嬷浑身颤抖,正要辩解,却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驾到!”
萧璟面色阴沉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太医。
“王爷,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柳嬷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扑到萧璟脚下,哭喊道,“王妃她不仅偷了传家宝,还……还给您下毒!”
“下毒?”萧璟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猛地看向沈倾月,眼中充满了怀疑和怒火。
“王爷,妾身冤枉!”沈倾月柳眉倒竖,语气坚定。
那太医颤颤巍巍地跪下,指着沈倾月道:“王爷,微臣在王妃娘娘的膳食里发现了剧毒,若是王爷服用,只怕……”
萧璟怒火中烧,指着沈倾月,声音冰冷:“沈倾月,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倾月看着萧璟,心中涌起一股怒火,这男人,真是蠢得无可救药!她冷笑一声,走到萧璟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王爷,你扪心自问,我为什么要害你?”
萧璟被沈倾月的气势震慑住,一时语塞。
沈倾月转头看向那太医,厉声道:“你这庸医,胡说八道!王爷根本不是中毒,而是旧疾复发!”
“你……你胡说!”太医被沈倾月的气势吓得结巴起来。
“我胡说?”沈倾月冷笑,“王爷幼时坠马,伤及肺腑,每逢阴雨天气便会咳嗽不止,咯血不止。我说的可对?”
萧璟脸色一变,沈倾月说的,分毫不差!
沈倾月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毒,不过是催化旧疾发作的药引罢了。这药引,寻常人闻不出来,可我沈倾月,偏偏闻得出来!”
她指着柳嬷嬷,一字一句道:“这药引,就藏在柳嬷嬷身上的香囊里!”
侍卫立刻上前,搜出了柳嬷嬷身上的香囊。
太医面如死灰,在地。
柳嬷嬷也吓傻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沈倾月竟然如此厉害,不仅识破了她的阴谋,还一眼就看穿了萧璟的病症。
“柳氏母女,你们好大的胆子!”萧璟怒不可遏,一脚将柳嬷嬷踹翻在地。
沈倾月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一片冰凉。这就是她嫁的男人,愚蠢,多疑,还耳根子软。她深吸一口气,走到萧璟面前,一字一句道:“王爷,你若再这般是非不分,迟早会毁了自已!”
萧璟看着沈倾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来人,将柳氏母女拿下,严加审问!”萧璟的声音冰冷刺骨,响彻整个倾月阁。
柳氏母女被拖了下去,哭喊声渐渐远去。
倾月阁内,一片寂静。
萧璟转过身,面对着沈倾月,脸上带着一丝歉意和尴尬:“倾月,这次……是本王错怪你了。”
沈倾月静静地看着他,眼中的冰冷没有丝毫消融,她淡淡地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王爷不必如此,事情已经过去了。”
“倾月,本王……”萧璟上前一步,想要解释,却被沈倾月抬手打断。
“王爷,”沈倾月退后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她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疏离,“您是王爷,不必向我道歉。这后院之事,本就纷扰,您有您的难处,我明白。”
萧璟皱起眉头,他听出了沈倾月话语中的冷漠和疏远,这让他心中有些不安:“倾月,你还在怪本王?”
沈倾月轻轻笑了笑,那笑容却未达眼底:“怪?王爷多虑了。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还是保持原样就好。您是王爷,我是王妃,各司其职,相敬如宾,便足矣。”
“倾月!”萧璟的声音有些急切,他不喜欢沈倾月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这让他感觉自已仿佛被推开了一般。
沈倾月却不再看他,她转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萧瑟的景色,语气淡漠:“王爷,您不必再说什么了。戏演完了,就散了吧。一切如常,就好。”
“倾月,你……”萧璟还想说什么,却被沈倾月再次打断。
“王爷若是无事,就请回吧。妾身有些累了,想休息。”沈倾月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萧璟站在原地,看着沈倾月清冷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他知道,这次的事情,让沈倾月对他彻底失望了。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倾月阁。
萧璟走后,倾月阁内更显寂静。沈倾月依旧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眼神却空洞无物,仿佛透过那萧瑟的景色,看到了更遥远、更虚无的地方。
良久,她才缓缓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这笑意,带着几分看透世事的凉薄,也带着几分身为异类的孤寂。
“人间男子,呵……”她低声呢喃,语气中充满了不屑,“这感情戏,来得真是莫名其妙,又虚伪至极。上一秒还怒火冲天,下一秒就深情款款,当真是善变。”
她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已倒了一杯茶,却并未饮用,只是用指尖轻轻着杯沿,思绪飘忽。
“说什么错怪,说什么歉意,不过是上位者的施舍罢了。”沈倾月冷笑一声,“以为这样就能弥补?就能让我感恩戴德,继续做他贤良淑德的王妃?”
她抬起手,看着自已白皙修长的手指,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这双手,曾是名动天下的鬼医之手,如今却被困在这深宅后院,操持着这些无聊的琐事。
“若不是为了那缕残魂,我何必委身于此,看这出闹剧?”沈倾月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这萧璟,愚蠢自大,耳根子软,还自以为是。若不是还有一丝利用价值,我早就……”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眼中的寒意更甚。她沈倾月,活了数百年,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这人间的爱恨情仇,在她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罢了,与这些凡人计较,徒惹笑话。”沈倾月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烦躁压下。
她再次睁开眼,眼中已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隐藏着的是更深沉的冷漠和疏离。
“萧璟,你就继续做你的王爷吧,我沈倾月,不过是这王府的过客罢了。”
她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这人间情爱,于我而言,不过是镜花水月,虚无缥缈。恶心,真是恶心死我这只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