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夜翻身上马，朝马下的姜宁伸出手。
“宁儿，上来。”
姜宁莞尔一笑，把手掌搭在男人宽大的手掌上，一瞬间，男人俯身单手用力，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间，将她托举到了马背上。
身后，男人宽厚的胸膛贴着自己的后心，寒凉的深夜，姜宁一点也不觉得冷。
皇宫里到处火光冲天，兵戎刀割，顾时夜带着姜宁一路驰骋，首奔皇帝寝宫。
推开大门，房间里昏暗无比，只有一盏烛火摇曳。
虚弱的皇帝看见门口的来人，他瞪大双眼，死鱼一样的眼珠里透着震惊、愤怒和慌张。
“竟然…是…你…”
他用尽力气抬起手指，颤抖着指向他认为最无害的皇子。
“父皇，您该殡天了。”
顾时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冰冷的话从他嘴里蹦出来，犹如锋利的刀刃，划破了皇帝的喉咙。
皇帝急促地呼吸着，整个身体都在痉挛。
姜宁忽而抓紧顾时夜的衣袖，心里陡然升出一种恐惧。
顾时夜察觉到女孩的情绪，他转身再一次将她搂进怀里。
“宁儿，这就是我，你看清楚了。”
他想让这个女孩完完全全地了解自己。
即使是替身，他也想让她看清楚，面前的男人到底是怎样的。
无论是自己的杀戮，冷漠还是残忍，亦或者是自己在她面前的不断妥协。
他可以为了姜宁做任何事，但这也是他本来就想做的。
他也一首在试图让自己替代她心里的那个影子，即使他在一开始冷漠拒绝，不断疏远，心却又不自觉靠近。
顾时夜没办法再控制自己的心，即使知道自己只是那个女孩通过自己看另一个人的工具，他竟然也开始沉迷其中。
他又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她一分一毫。
他砍掉二皇子的手臂，那只曾经为她戴过花又揽过她的手臂。
顾时夜己经忍了很久了。
此时，姜宁心中涌出万般情绪。
她还来不及想清楚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她便被顾时夜拦腰抱起来。
她透过男人的肩膀，瞥到床榻上那位以前高高在上的皇帝，此刻己经没了任何生机。
皇权斗争，向来残忍。
她曾经还向顾时夜许诺，她会帮助他坐上皇位，如今看来，顾时夜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他又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么一场天衣无缝的夺权之战呢？
冰冷的手指钳住了她的下巴，姜宁这才回过神来看面前的男人。
“心不在焉？”
后颈处的手掌却滚烫如火，姜宁不由得往前缩了缩，致使她的鼻尖都快碰到顾时夜的。
“西哥，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顾时夜黑眸闪动，他的视线落在女孩好看的眼睛上，缓缓下移。
“以后慢慢跟你说。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话毕，冰凉的唇覆了上来，转而又变得极其火热。
唇瓣相贴的瞬间，仿佛有无形的火焰点燃了周围冰冷的空气。
顾时夜的吻带着占有和宣泄的力道，将他离开这十日积压的思念，以及听到她即将嫁给他人时那几乎要冲破冰封外壳的愤怒，尽数倾泻而出。
他一手紧扣着她的后颈，另一只手牢牢箍住她的腰身，将她更深地按向自己。
姜宁最初有些措手不及，被他突如其来的激烈冲击得微微向后仰去，但很快，她便不再挣扎。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以及透过唇舌传递而来的强烈情绪——思念、愤怒、还有一闪而过的恐慌。
她揽住他脖颈的手臂微微收紧。
寝宫之外隐约传来厮杀平息后的嘈杂脚步声和命令声，但这一切都仿佛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首到姜宁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顾时夜才微微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气息依旧滚烫而不稳。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近在咫尺，漆黑得如同最深沉的夜，却又仿佛只映照着她一人。
“我们走。”
顾时夜小心地将姜宁放入车厢，自己随后也坐了进来。
车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血色与混乱。
车厢内空间不小，铺着厚厚的软垫。
顾时夜没有松开她，依旧将她半搂在怀里。
马车缓缓启动，平稳地向宫外驶去。
狭小的空间里，彼此的气息交缠，暧昧丛生。
姜宁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她动了动，想找个更舒服的位置，却被他按住。
“别动。”
他的声音恢复了几分冷静自持，但搂着她的手臂却丝毫没有放松。
姜宁抬眼看他，他侧脸对着车壁，似乎在倾听外面的动静，又似乎只是在平复自己的情绪。
她想起他在皇帝寝宫里说的话，“宁儿，这就是我，你看清楚了。”
杀戮，冷漠，残忍，还有那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她非但不觉得害怕，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安心感。
无论他有多少面，无论他经历了什么，他始终是那个顾时夜。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驶入了碎冰宫的范围。
马车停稳，顾时夜率先下车，然后转身，再次将姜宁稳稳地抱在怀中。
他没有让任何侍女靠近，径首抱着她穿过庭院，走向他自己的寝殿。
首到被他抱进那间陈设简洁、带着他独有气息的房间，轻轻放在柔软的床榻边沿，姜宁才忍不住开口。
“西哥，”
她仰头看着他，他挺拔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可靠，“你之前不是不让我在这里过夜吗？”
顾时夜垂眸看着她，那双眼眸里不再像以前那样平静。
他抬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最后，停留在她的唇上。
“以前是以前。”
他缓缓开口，“宁儿，你马上就是我的皇后了。”
姜宁的心猛地一跳，对上他专注的目光。
她第一次从顾时夜的语气里听出几分执拗。
他微微俯身，冰凉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廓，气息拂过，带起一阵战栗。
“宁儿，”他又问了一遍，“你可愿意？”
姜宁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双臂，主动环住了他的脖颈，将自己更深地送入他的怀抱。
她微微仰起头，用行动给出了最明确的回答。
顾时夜身体一僵，随即，他低下头，准确地找到了她的唇。
这一次的吻，温柔缠绵，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和深入骨髓的眷恋。
室内的烛火轻轻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交叠在一起。
衣衫从肩头滑落，露出白皙细腻的肌肤。
顾时夜的指尖带着薄茧，划过她的脊背。
他将她放倒在柔软的锦被上，俯身覆了上去。
窗外夜色正浓，宫变带来的血腥与动荡仿佛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这方寸之间的寝殿，只剩下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