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潮裹着细雪敲着顾家老宅的窗棂,黎婉窝在客厅临窗的贵妃榻上,羊毛毯盖着微隆的孕肚,膝头摊开的笔记本电脑正显示着童装线的年度财报。暖黄色的落地灯映着她垂眸的侧影,笔尖在文件上划过,偶尔蹙起的眉头让守在一旁的顾母忍不住轻手轻脚走过去。
“婉婉,这都忙两小时了。”顾母将刚温好的燕窝羹放在矮几上,伸手想探她额头,又怕打扰她,手悬在半空顿了顿,“你看这雪下得,今年冬天来得真急,要不咱先歇会儿?妈给你炖了川贝雪梨,润润喉。”
黎婉抬眼笑笑,指尖揉了揉太阳穴:“妈,就差最后几个数据核对了。今年童装线销量比预期高15%,得赶在年会前把总结做好。”她说着,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宝宝刚才还踢我呢,估计是嫌妈妈坐太久了。”
顾母立刻在她身边坐下,小心翼翼替她把毯子掖得更严实:“这孩子随南洲,从小就知道心疼人。你呀,别学他爸当年,为了工作连轴转,最后胃都熬坏了。”她指了指窗外,“你看那株腊梅,前儿还没开呢,今早一看,花苞都鼓起来了。等南洲回来,让他折几枝书房,看着也舒心。”
正说着,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顾南洲带着一身寒气进门,羽绒服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看见榻上的黎婉,立刻快步走过来,先伸手试了试她指尖的温度,才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怎么不在楼上暖房办公?这儿通风,别着凉了。”
“妈在这儿陪着呢,热闹。”黎婉把电脑往旁边挪了挪,“刚和妈说今年童装线的业绩,你猜猜欧洲区销售额超了多少?”顾南洲却没接话,而是蹲下身替她捏了捏发胀的脚踝,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数据明天再看,先把燕窝喝了。”
顾母在一旁笑着摇头:“你看你们俩,一个忙工作,一个管闲事。”她起身去厨房端雪梨汤,“我去把汤热一热,你们小俩口说说话。”
黎婉看着顾南洲专注替她按脚的样子,忽然想起今早收到的网友评论——#顾总现在是全职“监工”吧#。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今天又有合作方问你是不是‘妻管严’,说看你现在天天准时回家。”
男人抬头,眼底映着落地灯的暖光:“嗯,是妻管严。”他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这里归你管,这里也归你管。”指腹轻轻擦过她无名指上的钻戒,“还有,下午让张助理把你剩下的工作都转到我这儿,孕妇不准熬夜。”
“顾南洲!”黎婉想抽手,却被他握得更紧,“那是我的项目...”“是我们的项目。”他打断她,指了指她的肚子,“还有小顾总的。”
窗外的雪渐渐停了,腊梅的暗香透过窗缝飘进来。顾母端着汤回来时,正看见顾南洲把黎婉连人带毯子抱起来:“去楼上卧室,我陪你看数据。”黎婉趴在他肩头笑骂:“顾总,你这是公报私仇,想霸占我的功劳!”
“嗯,”男人应得坦然,脚步稳稳地上楼,“你的功劳,我的人,都是我的。”顾母看着他们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把雪梨汤放在暖奶器里温着,转身去给黎父黎母打电话:“老两口晚上过来吃饭吧,南洲刚回来,婉婉也把工作停了,咱一家子暖暖和和吃顿热乎饭...”
老宅的落地钟敲了七下,黎婉靠在床头,看着顾南洲坐在床边替她整理文件,偶尔抬头问她某个数据的细节。窗外的腊梅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屋内暖黄的灯光映着两人相依的影子。这一年的尾声,没有商界的硝烟弥漫,只有暖宅里的细语温存,和即将到来的新生命的期待,在冬夜里静静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