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末世中的孤岛
雷电像把锋利的刀,撕开江北市的夜幕,刺眼的白光照得水面泛起一片死灰。
陆宁站在幸福小区32层的窗前,盯着窗外那片被淹没的世界,玻璃上雨水砸得噼啪作响,像无数只手在挠他的神经。
楼下,十层以下的房子全泡在水里,黑乎乎的水面像张开了嘴,吞没了曾经的喧嚣。
偶尔有道闪电劈下来,照亮水下那些模糊的影子,像鱼又不像鱼,游得诡异又阴森。
“半年了……”
陆宁低声嘀咕,手指扣在窗框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眯起眼,盯着远处那片被洪水围困的高楼,脑子里闪过买房时的绝望。
那时候父母掏出毕生积蓄给他买了房。
最终他因为贪便宜选了顶楼。
年纪轻轻就背上了沉重的房贷。
本以为牛马生活就会这么一天天的过下去。
结果刚住进来没多久,屋顶漏水,夏天热得跟蒸笼似的,他跟物业吵了好几回,差点没把嗓子喊哑。
可现在,他站在这儿,窗外洪水咆哮,楼下全淹了,他反倒庆幸自己买得高。
“幸亏没买低楼层,不然早他妈喂鱼了。”
陆宁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转身靠在窗台上。
屋里没开灯,昏暗的光线从窗缝透进来,照得他脸上半明半暗。
屋外雷声轰隆,像老天爷在发脾气,雨点砸得更狠了,像是存心要把这世界再淹深几米。
他瞥了眼墙角那堆杂物——一堆破纸箱、几袋快见底的大米,还有个烧得乌黑的煤气罐。
半年了,暴雨没停过,海平面一天天往上涨,十层以下的楼全成了水下孤岛。
幸福小区这破地方还能撑着,全靠高层够高,可谁知道这雨还要下多久?32层听着挺安全,可要是水再涨个几米,他也得跟楼下那些倒霉蛋一样,泡水里等死。
陆宁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不由得想起前女友那张脸。
买房那会儿,她嫌贷款太多,天天跟他吵,说什么“背着债还怎么过日子”。
后来她弟弟结婚要38.8万彩礼,家里逼着他拿钱,他没松口,对方就甩手走人了。
那天她走得干脆,门一摔,留下一句“陆宁,你这辈子就这样了”。
他当时气得想砸墙,可现在想想,反倒松了口气——没她拖后腿,自己还能多活几天。
“谈恋爱?都他妈末世了,谁有那闲工夫。”
陆宁冷笑一声,抓起桌上那把自制的钉枪,掂了掂分量。
这玩意儿是他用废铁和弹簧拼出来的,杀伤力不强,但近距离崩人一脸还是够用。
他盯着枪头,眼神渐渐冷下来,脑子里全是这半年的糟心事儿。
洪水刚来的时候,谁也没当回事儿,以为就是梅雨季长了点。
可第二个月,海水倒灌进城,江北市彻底乱了套。
幸福小区一楼淹没那天,楼道里全是尖叫声,有人拖着行李往上跑,有人跳窗想游出去,结果全喂了水下的东西。
救灾队来过一回,扔下几箱物资就撤了,之后再没影儿。
物资一少,人就慌了,抢食物的、砸门的、拿刀捅人的,楼道里每天都像修罗场。
陆宁记得最清楚的是两月前,九楼那家好心收留了个外人,结果第二天全家被捅死,尸体漂在水面上,脸都泡得看不出模样。
那事儿传开后,小区彻底变了味儿,谁也不敢开门,家家户户钉窗户、堵门缝,生怕被人盯上。
他当时站在窗前看了半天,尸体漂过去时,他胃里翻江倒海,可愣是没动一下。
“救人?救个屁。”
陆宁低骂一句,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楼道里黑漆漆的,只有应急灯那点昏黄的光,照得墙上的霉斑像活了一样。
连廊那边搭满了帐篷,挤着从低楼层逃上来的人,一个个裹着破塑料布瑟瑟发抖。
十层以下全淹了,地下车库成了漩涡,谁下去谁死,32层现在是最后的活路,可物资呢?谁家还能有余粮?
他转身回到屋里,抓起手电筒扫了圈,屋子不大,30多平,塞满了杂物。
窗户被他用柜板钉死了,防着有人从外墙爬上来。
墙角那台小发电机突突响着,汽油味呛得他皱眉。
他看了眼手表,9点18分,天却黑得像午夜,窗外的雨声跟雷声混在一起,吵得人心烦意乱。
“再涨几米,32层也得完。”
陆宁嘀咕着,脑子里闪过水面那些游动的影子。
新闻里提过,海洋生物变异了,沙丁鱼都能长出獠牙,鲨鱼更别提,听说有人在水里捞物资,首接被拖下去,连个泡都没冒。
他不知道那些东西有没有爬到江北市,可光是想想就够瘆人的。
“咚咚咚!”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急促得像催命。
陆宁一愣,手电光扫过去,抓起钉枪就靠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外站着三个家伙,一个拎着消防斧,一个拿铁棍,还有个瘦得跟竹竿似的,手里攥着把水果刀。
三人脸上全是横肉,眼神凶得像饿狼。
陆宁眯起眼,认出那个拿斧头的——老王,九楼的,以前跑步群里见过几次,嘴上老喊着“兄弟”,现在看这架势,哪还有半点兄弟味儿。
“开门,陆宁,我们知道你在家!”
老王低吼着,斧头在门上敲了两下,咣咣的声响震得陆宁耳朵嗡嗡响。
“有屁快放。”
陆宁隔着门回了一句,声音冷得像冰,手指扣在钉枪扳机上,随时准备崩出去。
“借点吃的,兄弟,饿得不行了!”
老王挤出个笑,语气却硬得像在命令,“你32层高,肯定囤了不少吧?分点给我们,回头还你!”
“还我?”
陆宁冷笑,“你们仨拿斧头来还债的?”
“少废话!”
旁边那瘦子不耐烦了,铁棍往门上一砸,“开门,不然砸了你这破门!”
陆宁想了想,脑子里飞快转着。
这仨家伙明显不是来借东西的,八成是看他独居好欺负,想硬抢。
他深吸一口气,端起钉枪,对准门缝,低声道:“再砸一下试试?”
门外沉默了一会儿,老王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点阴狠:“陆宁,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刘大虎你知道吧?他让我来的,你不给面子,后果自负!”
“刘大虎?”
陆宁眉毛一挑,心说这名字听着耳熟,物业那帮混混里好像有个叫这个的。
他没工夫细想,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闷响,消防斧劈在门板上,震得锁头吱吱作响。
“操!”
陆宁心跳猛地加速,端起钉枪,对准门缝就是一发。
嗖的一声,钉子飞出去,正中老王的肩膀。
那家伙惨叫一声,斧头哐当落地,捂着肩膀踉跄退后。
“陆宁,你他妈敢动手!”
瘦子怒吼着,铁棍砸得更狠,可还没等他靠近,陆宁又是一发,钉子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去,嵌进墙里。
那家伙吓得一哆嗦,腿都软了。
“滚!”
陆宁隔着门吼道,声音里全是火气,“再来老子崩了你们脑袋!”
三人对视一眼,老王捂着肩膀,咬牙切齿地骂:“等着,刘大虎不会放过你!”
说完,三人骂骂咧咧地撤了,脚步声在楼道里回荡,渐渐远去。
陆宁靠在门后,手还在抖,喘着粗气平复心跳。
他低头看了眼钉枪,弹药还剩十几发,够用一阵子,可刚才那一下差点没把他吓死。
他不是没想过杀人,可真动手的时候,心跳还是快得像擂鼓。
“刘大虎……”
陆宁脑子里闪过物业那帮人的嘴脸。
这小区现在是彻底乱了,谁拳头硬谁说了算,他一个独居的,八成早就被人盯上了。
转身走到窗边,手电光扫过墙角那堆空箱子,眉头皱得更紧。
“物资不多了。”他低声嘀咕,脑子里全是粮食见底的画面。
靠着囤货撑到现在,可大米剩西包,肉和菜都快吃光,汽油也见底了。
再这么下去,不用别人砸门,他自己就得饿死。
就在这时,脑海里忽然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叮,击杀变异沙丁鱼,获得1积分。”
“啥?”陆宁猛地一愣,西下扫了圈,屋里黑漆漆的,除了他自己,连个鬼影都没有。
他揉了揉耳朵,以为自己幻听了,可那声音又响了一遍,清清楚楚:“叮,击杀变异沙丁鱼,获得1积分。”
“变异沙丁鱼?”陆宁瞪大了眼,脑子里一片空白。
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钉枪,又瞅了瞅门外的楼道,心跳猛地加速。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儿?
窗外的雷声轰隆作响,雨水砸得更急,像在催着他弄清楚这突如其来的怪事。
陆宁站在原地,手电光在屋里晃来晃去,眼神里满是疑惑和警惕。
雷声轰隆,像是老天爷在楼顶敲鼓,震得陆宁耳朵嗡嗡作响。
他站在32层的窗前,手电光在屋里晃来晃去,脑子里还在回放刚才那诡异的声音:“叮,击杀变异沙丁鱼,获得1积分。”
声音冷得像从冰箱里蹦出来的,偏偏清清楚楚,像有人在他脑子里装了个喇叭。
“啥玩意儿?”
陆宁皱着眉,低头瞅了眼手里的钉枪,又扫了扫屋子。
屋里黑漆漆的,除了墙角那堆破箱子和煤气罐,连个耗子都没见着。
他揉了揉太阳穴,心说这半年没睡好,不会是幻听了吧?
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瞄了眼。
楼道里还是那副鬼样子,应急灯昏黄的光照得霉斑墙像活了一样,远处连廊隐约传来几声咳嗽,估计是那些避难的倒霉蛋还没睡。
他皱了皱眉,转身靠在门上,手指扣着钉枪,低声嘀咕:“变异沙丁鱼?我他妈连鱼都没见过,杀个屁啊。”
可那声音太真实了,不像是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