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墩上的血渍还没干透，林羽捏紧手腕。
皮肤下那丝黑雾又往前爬了半寸，像条贪食的蚯蚓。
他喉结动了动——刚才烧雇佣兵时，火元素里混着股腥甜的渴望，他竟觉得痛快。
“羽哥。”戴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手里攥着块染血的布，发梢还沾着焦灰，“炎阳的伤口处理好了，你...要不要让灵月看看手腕？”
林羽迅速放下袖子：“小伤，不碍事。”
戴瑶没动。
她盯着他绷紧的下颌线——那是他撒谎时的习惯。
昨夜战斗里他烧穿五米内的皮甲，连赵坤的锁子甲都熔了个洞，可现在额角却沁着冷汗。
她咬了咬唇，转身走向营地角落的老槐树。
灵月正趴在树杈上啃野果。
这只元素精灵裹着淡绿色光雾，见戴瑶过来，吧嗒吧嗒眨着荧光色的眼睛：“瑶姐姐又来问小黑雾的事？”
“他瞒不过我。”戴瑶蹲在树下，“那东西在他身体里钻，像蛆。
有没有办法...“
灵月的光雾暗了暗：“元素之力越强，黑雾啃得越凶。
除非找到’生命之泉‘。“
“那是什么？”
“能净化所有负面能量的泉水。”灵月晃着小短腿，“可三百年前最后一个见过它的人说，泉眼被封在元素祭坛最深处。
现在连祭坛在哪都没人知道。“
戴瑶攥紧衣角。
风掀起她的裙角，露出藏在靴筒里的短刃——那是林羽去年用风元素帮她淬的，说要护她周全。
另一边，玄风的靴底碾过块碎甲。
他突然蹲下，指尖拂过泥土里半片石片。
石片泛着幽蓝，刻着歪扭的纹路，和影月昨天塞给林羽的金属片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老炎。”他喊正在踢尸体的炎阳。
炎阳吐掉嘴里的草茎，凑过来看：“影月那娘们的破铁片？”
“她说是要合作对付黑风。”玄风把石片收进怀里，“可三天前她刺杀赵坤时，特意避开了他心脏。”
炎阳的战斧在掌心转了个圈：“老子早看她不顺眼。
上次她递情报，偏挑林小子元素力暴动的时候。“他突然压低声音，”你说...那黑雾会不会和她有关？“
石墩上的林羽摸出影月留的纸条。“明日子时，元素祭坛”的字迹被他捏出褶皱。
他站起身，袖中雷元素噼啪作响——该去会会这位“暗夜之影”后裔了。
影月倚在营地外的枯树上，黑纱遮面。
见林羽走近，她歪了歪头：“改变主意了？”
“我要你帮我找生命之泉。”林羽首入主题，“净化黑雾。”
影月笑了，声音像碎冰相撞：“泉水能救你一时，却救不了你的命。”她指尖弹出枚银镖，扎在两人中间的土堆上，“子时祭坛见。”话音未落，人己消失在树影里。
林羽捡起银镖。
镖尾刻着朵六瓣黑花——和赵坤新疤上的刺青一模一样。
深夜。
林羽裹着毯子靠在篝火边，戴瑶的头枕在他膝上。
她睡熟了，睫毛上还沾着血渍。
他望着自己的手腕——黑雾又粗了一圈，正顺着血管往手肘爬。
眼皮越来越沉。他坠入梦境。
深渊边缘站着个模糊的身影，声音像锈铁摩擦：“你杀赵坤时，是不是很享受？
火元素里的怨气，比我三百年前喝的血酒还甜。“
林羽想退，脚底却陷进黑雾里。
那身影伸出手，指尖的黑雾和他腕间的连成线：“过来。
你终将成为我。“
“不！”他惊坐而起。
冷汗浸透后背，戴瑶被惊醒，揉着眼睛问：“做噩梦了？”
林羽没说话。
他盯着手腕——黑雾己爬过手肘，在皮肤上凝成个扭曲的黑花，和影月银镖上的一模一样。
营地外传来灵月的轻唤：“羽哥哥！
玄风说在石片上发现了元素祭坛的坐标！“
林羽握紧戴瑶的手。
她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却焐不化他心里的寒意。
他知道，当明天子时的月光照上祭坛时，所有的秘密都会掀开一角——而他腕间的黑雾，正迫不及待地，要把他推进更深的漩涡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