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星辰之心的纹路里。
星芒在掌心炸开时，他看见东南方的云层突然裂开道黑缝——像被谁用刀生生划开。
第一个发现人影的是影月。
她的匕首“叮”地擦过林羽耳侧，首刺向那道从裂缝里坠下的黑影。
但那身影落地时比羽毛还轻，黑色斗篷扫过青石板，带起一片寒意。
“暗夜的使者，幽影。”男人抬起脸，苍白得像浸了水的纸，眼尾两道青痕爬进鬓角，“给你们带句话。”
炎阳的断刀己经架在他颈侧。
玄风的土刺从地底窜出，扎穿他脚边的地砖。
但幽影连眼皮都没抬，指尖轻轻一弹，断刀当啷落地，土刺“咔嚓”碎成齑粉。
林羽的星辰之心突然发烫。
他能感觉到五种元素在体内翻涌——水在血管里结冰，火在骨缝里灼烧，风卷着雷劈向指尖。
戴瑶的手从背后覆上来，掌心的温度顺着袖口钻进去，把要暴走的元素压下三分。
“说。”林羽咬着牙。
幽影笑了，嘴角咧得太大，几乎要扯到耳根：“暗夜大人等够了。三日后极光海涨潮时，封印碎，黑暗起——”他忽然凑近，腐臭的呼吸喷在林羽脸上，“你们现在跪下来求，说不定能留个全尸。”
“放屁！”炎阳抄起断刀砸过去。
刀光掠过的瞬间，幽影的身体像烟雾般散开，黑色斗篷“刷”地裹住所有人的视线。
等星澜的星链劈开黑雾，青石板上只剩张泛着幽光的纸片。
岚风捡起纸，指尖刚碰到边缘就缩了回来：“是暗影咒文。”他捏着纸角凑近看，“写的是……极光海坐标。”
“果然和天启说的封印有关。”玄风蹲下身，指尖按在幽影刚才站的位置，“这里残留着暗元素，和黑风那伙人的不一样，更……古老。”
星澜的星链突然发出尖鸣。
她抬头看向天空，原本散着的星子正以诡异的轨迹聚拢：“结界在松动。得加三重星芒锁。流云，去取星髓石。”
林羽攥紧星辰之心。
刚才幽影弹开断刀时，他分明感觉到星辰之心在共鸣——不是排斥，是……吸引？
这种感觉让他后颈发毛。
他扯了扯戴瑶的衣袖：“去老酒鬼那屋。我需要查元素古籍。”
戴瑶没动。
她盯着幽影消失的方向，眉峰皱成小丘：“阿羽，我刚才……”她按住胸口，“这里像被块石头压着。不是害怕，是……”她突然抓住林羽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听，心跳得太慢了。”
林羽的指尖触到她的脉搏。
一下，两下，比平常慢了足有半拍。
他瞳孔骤缩——戴瑶的体质最是敏感，上次黑风来袭前，她也说过“心跳漏了半拍”。
“灵月！”他低喝一声。
淡蓝色的元素精灵从他袖中窜出，绕着戴瑶转了三圈，最后停在她发顶：“她被暗元素盯上了。很淡，像……影子的影子。”
“先加固结界。”星澜的声音从院外传来，“流云己经去取星髓石，玄风布土盾，炎阳守正门——林羽，带戴瑶去内堂，我让晨曦给她设个护心阵。”
林羽背起戴瑶往内堂跑。
戴瑶的脸埋在他颈窝，闷声说：“阿羽，我闻到海腥味了。”
他脚步一顿。内堂里没窗，哪来的海腥味？
等把戴瑶交给晨曦，林羽转身要走，却被戴瑶拽住衣角。
她的手指白得透明：“三日后……你别单独去极光海。”
“不去怎么破封印？”林羽蹲下来和她平视。
戴瑶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几点黑血，“那幽影的话，可能不全是威胁。”
林羽的心脏猛地一抽。
他抓起她的手，用风元素裹住伤口：“晨曦！”
“我在。”白衣女子从屏风后转出，指尖点在戴瑶眉心，“暗毒不深，能清。但……”她看向林羽，“她被种下了引魂草。三日后极光海涨潮时，若暗元素爆发……”
“会怎样？”
“她会成为活饵。”
林羽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猛地站起来，星辰之心的光刺破窗纸，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我去把引魂草拔了。”
“没用。”晨曦按住他肩膀，“得先找到施术者。但那幽影的暗元素太古老，我从没见过。”
院外突然传来星链断裂的脆响。
林羽冲出去，正看见星澜跪在地上，腕间的星链断成三截，额头渗着血：“结界……被破了一层。”
玄风的土盾出现蛛网纹，他咬着牙往盾里灌元素：“有东西在啃土元素！像……像活物！”
岚风的风刃突然转向，割破自己的手背：“风里有眼睛！在看我们！”
影月的匕首插在廊柱上，刃身剧烈震颤：“东南方，有十七个……不，十八个方位的杀意！”
林羽抬头。
天己经黑了。
月亮被一团黑雾裹着，像颗泡在墨里的珠子。
星辰之心在他掌心灼烧，烫得他几乎握不住——这次不是共鸣，是警告。
戴瑶的声音从内堂传来，带着被压制的颤抖：“阿羽，海腥味更重了……”
他转身往内堂跑，却在门口撞上限行的土墙。
玄风的声音从墙那边传来：“守好戴瑶！我们撑到天亮！”
林羽一拳砸在土墙上。
土屑纷飞间，他看见院外的竹林突然全部转向——每根竹子的枝桠都指向东南方，指向极光海的方向。
风停了。
连虫鸣都停了。
只有戴瑶的呼吸声，一下，两下，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林羽攥紧星辰之心，光芒照亮戴瑶苍白的脸。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别怕。我在。”
但窗外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正贴着窗纸，压出一道又一道，像爪子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