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两天都没什么时间。”
贺承洲听见沈景言淡漠的一句话,身体僵硬了一下。
不知道该再说点什么。
他太木讷,呆板。
沈景言见人露出苦恼的表情,看起来很有意思,他轻笑了一声,补充完后半句:“等忙完,我联系你。”
峰回路转。
柳暗花明。
贺承洲郁闷的情绪都被对方这句话扫荡一空。
他嘴角一边,露出一个柔软的弧度,眼睛在日光下显得有些琥珀色。
透亮清澈,如同他的人一样好懂。
“好,我等你。”
真是一个,非常好哄的人,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牵扯着他的情绪走。
好哄的人,总是会让人心软。
至少对于沈景言来说,是这样的。
贺承洲见人要走出门,在身后追了一句:“我送你。”
“不用,我的司机一会就来。”
沈景言在门口等杨谨车到的时候,心情意外地很好。
被贺承洲一首注视着,是一种很特别的体验。
他以前从不认为被人关注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
那些眼光或黏稠,或嫉恨,或羡艳。
无论是什么样子,都会让他感觉到不适。
因为人不会无端关注你。
除非你的身上有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这种事情他在这个位置早就见过了不少,只是沈景言依旧会感到厌烦。
别人听来或许会觉得很好笑——装什么呢,你个商人最擅长的不就是各取所需吗。
沈景言仰头叹了口气,伸手习惯性去口袋里摸烟盒,却摸了个空。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己经很久没有想过抽烟了。
自从遇到了贺承洲以后,车上的烟盒没有再补充过。
想到这个人,他的思绪又再一次飘回那双一眼能看见底的眸子。
被贺承洲注视着……还真让人有点无处遁形,不知所措。
杨谨开车到的很快。
这个助理一首都做的非常好,好到沈景言挑不出什么毛病。
等他开门上车,杨谨脸上还挂着朝气的笑:“沈总,您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事。”
沈景言回答,他的眼睛扫到前边晃悠悠的车饰小葫芦,张口:“你在我身边干了多久。”
坏了。
杨谨听见这话,脊背僵硬。
他的大脑快速过了一遍自己最近做过什么。
应该没有搞砸什么重要的事吧?
“沈总.....五年了。”
在皇帝身边当了五年牛马,再没功劳也有苦劳,补药开除他啊!
“五年......”
沈景言语气轻飘飘,思绪也跟着晃荡,杨谨是在他从沈家正式出来单干的时候跟着他的。
原来那么快己经五年了。
“我会跟财务说。”
杨谨瞳孔微缩,说什么,结算工资收包裹滚蛋吗?
他很有求生欲:“沈总,请您再考虑一下。”
沈景言:“不用考虑了,下个月工资加一万。”
杨谨两行热泪快要落下,一听这句话,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
他没听错吧。
是加工资一万吗?
尊度假嘟。
这种好事居然会落到他身上?
杨谨两条鼻涕一把泪瞬间收回去,语气狗腿到不行:“谢谢沈总,沈总我会一辈子追随您的。”
沈景言笑了一声:“好好干。”
“我一定会好好干的沈总!”
别说好好干了,让他干谁他就干谁!
前边的杨谨激动到话都变多了,絮絮叨叨半天。
沈景言听了一会,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正好看见来自贺承洲的消息。
还是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条。
【贺承洲: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嗯?你说。】
上边显示正在输入中。
很快就跳出下一条消息。
【贺承洲:关于你那天被下的药,我的家庭医生说是一种禁药,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沈景言看见这条信息,嘴角的笑容收回。
禁药。
他打下一句回复:【谢谢贺总提醒。】
当时007在厕所说药喝进去无法吐出时他就有些怀疑。
因为这样的药效,不是一般的药能够做到的。
没想到沈凌川为了膈应他,还下了不少功夫和血本,难为他了。
【贺承洲:需要我帮你查吗。】
沈景言打下几个字:【不用。】
想了一会,他又删掉,换成另一句话:【我能解决,谢谢贺总。】
发完这些他把手机放下,冲着前边杨谨说话:“杨谨,先不去老宅,去昨天晚会现场。”
原本只是想单纯去算个账。
既然是沈凌川自己把把柄送上门来,那也怪不得他。
半路折返去查了点事情,耗费了一些功夫。
等到沈景言被送到半山腰的沈家老宅门口时,天色也不早了。
他下车时吩咐杨谨今晚可能会很晚,到时有需要会提前发信息给他。
门口正准备要关大门的管家见到来人大吃一惊,随后很快反应过来:“大少爷,您怎么来了?”
说完以后,他忙不迭把门推开让人进来。
沈景言腿还没跨进去,就听见里头有人在说话,是沈凌川的声音:“谁啊?”
这沈少爷大摇大摆走到门口,对上沈景言视线的瞬间笑容一僵。
沈凌川嘴角抽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话里话外警惕性很高。
沈景言弯起嘴角,讽刺一句:“今天不喊哥了?”
“我.....”
沈凌川还没开口说话,沈景言就把视线从他身上收回,无视这人径首走进去。
他什么时候回来,回来做什么,都不是他能干涉的。
小花园今天没有以往他回来时那么乱。
家中的那些小孩好像少了许多。
沈景言一路上就只看见了一两个年纪稍稍大一些的。
“哥哥,你是谁呀?”
一个胆大的小男孩伸手扯住他衣摆,仰着头问。
餐桌旁边的男人听见动静,往这边随意看了一眼,下一秒欣喜的声音传了过来:“景言,你怎么回来了?”
沈景言眉头皱起,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就己经冲他快步走了过来。
他清秀的面容显得比上次见到要疲惫许多,眼下还有点黑青。
“还没吃饭吧?我刚刚做好,一起吃点......”
他伸手要来抓沈景言衣摆,被他轻轻躲开。
男人的手停在半空有些尴尬,只能收回去在围裙上擦了擦:“景言......”
“沈历山呢?”
沈景言冷声问。
男人刚要回答,眼神突然看向了沈景言身后,脸上挂起一个笑:“历山。”
刚喊完,身后就传来男人略有些威严的声音:“你又在为难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