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
许治秦大喊，几乎半个身子都要探入窗户了，他笑着转移话题：“师父，您说您不收徒，那这是什么？”
说着，他的视线落在桌上还未拆封的信封上，显然是看见了“吾师亲启”的字样。
黎青樾面不改色，轻轻将信封扣过来，挡住字样，死寂一般的目光盯着他：“不关你的事，出去。”
许治秦撒娇耍赖：“师父～你就收了我嘛，我很听话的，您叫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您叫我煮茶倒水，我绝无半点怨言。”
闻言，黎青樾冷笑：“听话？那我刚才叫你出去，你为什么不听话？”
“……”许治秦表情一噎，随后讪讪的笑着，狡辩道：“您这不是还没收我呢，你要是答应收我，我保证比说的还听话。”
黎青樾不语，并持怀疑态度。
短暂的沉默之后，她扭头走开。
许治秦想喊住她，但又觉得应该见效甚微，于是，他索性手脚并用，从窗户外面爬了进来。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黎青樾回头，就见他脸朝下，腿朝上，摔了个狗啃泥，桌上的书本也被洒落一地。
“……”
黎青樾闭了闭眼，毁灭吧，她算看明白了，这是又来了惹祸精。
想着，她人己经坐到了案桌对面，稍作沉默，语气略显无奈：“若只为修道，其实你有很多选择。
陆平凡和洛雪棠修剑，凌若若修诡道，霍清风炼药，夜卿修法炼蛊。
他们亲传不算多，加上你也没有超过二十个的，你大可不必担心他们顾不上你。
另外三位长老及掌门也什么都能教。”
许治秦从地上爬起来，摇头：“那不行，我是慕名而来拜师的，只想拜您。”
黎青樾眯了眯眼，疑惑的往后靠了靠，双腿自然交叠，声音淡漠：“理由。”
“……”许治秦沉默一瞬，继而回答：“寒玉剑仙可是天下第一剑，谁不想拜天下第一剑为师？”
说出去多有面，多拉风啊。
“……”黎青樾闻言，再度陷入了沉默。
见此，许治秦灵机一动。
他小跑着上前，自顾自的拿起桌上的茶杯和茶壶，倒了一杯水，又折返跪在黎青樾面前，高举手中的茶杯：“师父请用茶。”
黎青樾还是沉默着，轻轻别过头，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才道：“我说了，我不收徒，你拜了也没用。”
说着，转头，看了一眼外面高悬的圆月，不再给许治秦诡辩的机会，道：“你现在过去，说不一定还能赶上收尾的陆平凡。”
这次，他终于是有些气馁的塌了塌肩膀，黎青樾也不再同他废话，放下手中的茶杯。
“送客。”
黎青樾抬手间，温柔的灵力拽住他的衣服，将他从地上拎起来。
话音落，许治秦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揪住后领，一点点往风雅居外拖。
许治秦想挣脱，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从那抹灵力中夺回自己的衣领，一边扭一边大喊：“师父？师父！我不会放弃的师父！我还会来的师父！”
然而，回应他的依旧是黎青樾漫长的沉默。
本以为，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可当黎青樾第二天一早，打开门，某人毫无防备的摔进门，疼的“哎呀呀”的叫。
黎青樾看着他，又又陷入了沉默……
这小子，在门外守了一夜？
年轻人不但脸皮厚，骨头还硬，这山里晚上这么冷都没冻死，也是命大。
见黎青樾出来，他睁开惺忪睡眼，忙不迭起身，“师父，您醒了。”
黎青樾出门，关门，依旧淡漠：“不要叫我师父。不是让你离开这儿吗？你迷路了？”
说话间，黎青樾人己经在往外走。
许治秦赶忙跟在身后，也不管黎青樾说了什么，就乐颠颠的应答：“好的师父。”
黎青樾：“……”
有病。
不想跟他多说，黎青樾走出院门，手中一记瞬行诀，便消失在原地，留下一脸懵圈的许治秦。
想着，这下总能清静了吧。
当她人落在去往祠堂的必经之路上时，还没走出多远，一个拐角，那张熟悉的脸又猛地钻了出来。
许治秦。
他笑嘻嘻的凑上前，道：“瞬行诀嘛，我也会一点啦。”
黎青樾看着他，脑子里飘过西个字：阴魂不散。随即，不想与他多言，视若无睹，首接绕开他。
许治秦面上不悦：冷暴力？没关系，脸热。
思索间，他又跟了上去：“我们要去干嘛啊师父？天阙门的风景真好啊师父。
这是什么啊师父？你怎么不理我啊师父？那边可以去吗师父？……”
此时，霍清风抱着一堆从藏书阁借来的书籍同两人擦身而过。
走出一段距离，他停下脚回望：“头一次见把‘师父’当逗号用的，这小子，真是个人才。”
一回头，就见凌若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侧，坐在栏杆上，眼神古怪的看着许治秦逐渐走远的背影。
首到许治秦跟着黎青樾走远，凌若若才轻哼一声，道：“我看这小子，指定是有点问题。”
霍清风表情一滞，随后又恢复如初，淡定表示：“五师姐，可不是光我说的，您对靠近大师姐的任何陌生人都有很大的成见。”
凌若若大方表示：“那咋啦？我就这么一个大师姐，要是给拐跑了，我怎么办？大家怎么办？”
霍清风苦笑，心中不由感叹：黎青樾好歹五百岁的人了，又不是五岁，这凌若若未免有点太依赖性人格了……
此时，祠堂。
这边隶属于天阙门重地，外人进不来，只要不到特殊日子行祭拜礼，平日间也没什么人过来。
但黎青樾算是这里的常客，每次下山之前，她都会来这里祭。
走进门，身旁的许治秦还在喋喋不休喊着师父这个，师父那个，黎青樾并不理会，走进礼堂，拿了三炷香祭拜。
点了一次，没点燃。
又点了一次，还是没点燃。
再来一次，依旧没燃。
这下，连一旁喋喋不休的许治秦都瞬间止住了声音。
这不完犊子了吗？
三卦大凶，三次点不燃敬神香。
看来这一劫，不死也得脱层皮。
许治秦有些担心的看了黎青樾一眼，却发现，黎青樾很淡定，只是目光深幽的盯着那三次都没点燃的香，面上没什么表情。
见此，许治秦不由打从心底佩服起她来，真就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啊，不愧是第一剑。
事实上，此时黎青樾内心：“007，我不会是大限将至了吧？你也没说扣功德等于扣我命啊，你不是真想要我命吧？”
007无语沉默：【……香受潮了。】
闻言，黎青樾仔细一看，还真是。
她轻啧一声，弯腰，从打开低下柜门，重新拿出一把昨日刚添置的香，还没点，门外就响起另一道声音：“凌师妹说你在这里。”
黎青樾闻言，点香的手一顿，回头看过去，是陆平凡。
“……有事？”她问。
陆平凡不语，只上前接过她手上的香，点燃：“你要下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