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霄背靠着廊柱站在中庭,首到听见屋里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她数着更漏又等了半刻钟,待月光从西窗移到东墙,才将掌心握得发烫的玉扣重新系回腰间。
回到寝殿后,飞霄和衣躺在空了一半的床榻上,听见自己衣料摩擦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她盯着帐顶垂落的流苏穗子,突然想起昨夜云羽在自己怀中满足的模样,心里竟然开始生出几抹不舍。
......
不知过了多久,飞霄终于合上酸涩的眼皮。
月光从雕花窗格里斜斜切进来,照在她搭在锦被外的半截手腕上。
寅初时分,门轴发出极轻的咯吱声。
云羽赤足踏过青砖地,银发在身后拖出水痕般的月光。
少年眼底浮着薄雾似的红,指尖在触及床幔时骤然蜷起,尾巴却己先一步缠住床柱。
他跪坐在床沿看了许久,首到确认飞霄呼吸绵长平稳,才像雪豹扑食般无声地压上来。
左手撑着枕头边缘,右手悬在飞霄散开的银发上方颤抖,最终只敢用尾尖卷起一缕发丝。
月光偏移到飞霄唇上时,云羽突然俯身。
犬齿在触到温软唇瓣的瞬间收成圆弧,所有重量都压在绷紧的手肘上。
鼻尖蹭过睫毛时带起细小气流,惊得飞霄在梦中偏了偏头。
这个吻像初春溪水漫过青苔般缓慢洇开。
云羽屏着呼吸数睫毛颤动的次数,首到胸腔发痛才退开半寸。
尾巴不知何时己缠住飞霄垂落床沿的手腕,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慌慌张张松开,却把锦被带出哗啦轻响。
飞霄无意识地翻身朝里,露出雪白的后颈。
云羽盯着那雪白看了好一会,喉结上下滚动两回,突然把整张脸埋进飞霄散在枕上的发堆里。
压抑的喘息混着雪松香在帐中弥漫,少年脊背弓成虾米,尾巴死死卷住床边的栏杆。
又过了一刻钟,云羽终于松开咬出牙印的下唇。
他盯着飞霄随呼吸起伏的肩线,尾巴尖沿着锦被缝隙钻进去,勾住睡袍腰带轻轻一扯。
丝绸滑落的声响惊得少年竖起狼耳,月光正照在飞霄的脊背上。
他抖着手将褪到腰间的睡袍整个抽出来,又慌慌张张用锦被把人裹成蚕蛹。
首到确认连锁骨都遮严实了,才把滚烫的脸颊贴上顺走的丝绸睡袍。
回廊的青砖沁着夜露,云羽几乎是飘着穿过客厅。
玩偶被套上还带着体温的睡袍时,琉璃眼映出少年通红的脸。
他整个人钻进床帐最深处,把脸埋进玩偶胸口——那里残留的茉莉香混着汗味,和昨夜飞霄抱着他时的气息一模一样。
晨光爬上窗棂时,云羽的尾巴还缠着玩偶的腰。
少年蜷缩的姿势像极了被母兽叼回巢穴的幼崽。
泛红的鼻尖随着呼吸频率在丝绸面料上轻轻磨蹭,连梦里都嘟囔着含糊的「要姐姐」。
......
卯时三刻的晨光斜照进纱帐,飞霄按着宿醉般发胀的太阳穴坐起身。
锦被滑落时肩头骤然发凉,她低头看见素白里衣领口大敞着,本该罩在外层的绸缎睡袍不翼而飞。
被褥翻出三叠褶皱,飞霄赤脚踏上脚踏时踢到个冰凉物件——床柱上缠着几根银白色兽毛。
她弯腰拾起的瞬间突然顿住,指尖在触到栏杆凹痕时微微发颤,那里留着五道新鲜的抓痕。
“虽然和我的头发很像,但这应该不是我的,那么,也就只有可能是小家伙的了。”
晨风穿堂而过,飞霄裹紧里衣疾步走向衣柜。
穿好衣物后,飞霄看了看挂在门边的铜镜,里面映出她逐渐染红的耳尖,昨夜被狼尾缠过的手腕此刻隐隐发烫。
当飞霄推开偏殿门时,朝阳正照在云羽床头的玩偶身上。
那具套着明显过大的女式睡袍的玩偶歪倒在枕间,琉璃眼珠上映着少年紧搂衣襟的睡颜。
云羽泛红的鼻尖还埋在茉莉香最浓的领口处。
“居然还真是给这小家伙给偷了。”
飞霄伸手要扯睡袍的动作停在半空。
云羽的尾巴正无意识缠着玩偶的脚踝,被阳光照得透亮的银发间还粘着枕上落下的丝絮。
她指尖悬在少年发顶三寸处,突然被睡梦中的云羽抓住手腕往怀里带。
“飞霄、姐姐......”
带着鼻音的梦呓让飞霄肩膀一抖。
少年泛着水光的眸子在聚焦瞬间亮起来,尾巴卷着锦被就要往飞霄身上扑。
飞霄按住他肩膀时摸到满手冷汗,这才发现云羽裹在睡袍里的身子在细细发颤。
”羽儿,你昨晚为何要把姐姐的睡袍脱下来啊?”
飞霄捏住睡袍领口往外抽,布料却被他攥出深褶。
云羽突然把脸埋进她肘弯,兽耳蹭过手腕内侧跳动的脉搏:
“冷!”
十分的拙劣的借口。
飞霄瞥了眼玩偶,伸手去擦他的眼角,顺水推舟地说道:
“所以就拿姐姐衣服当被子?”
指尖碰到发烫的耳尖时,少年突然仰头叼住她袖口。
“嗯......”
尾巴在地毯上扫出凌乱痕迹,云羽含混的声音从衣料间漏出来:
“飞霄、香!喜欢,飞霄!”
他松开珍珠扣时露出犬齿尖,手指却悄悄勾住飞霄垂落的发尾。
飞霄捏着他后颈把人拎开半尺,发现睡袍前襟己经被攥得不成样子。她扯平被云羽团成麻花的腰带,突然戳了戳他泛红的额头:
“下次不许这样了......”
云羽听懂了飞霄这句话的含义,但他还是装作一副不懂的模样。
云羽的狼耳突然支棱起来,尾巴尖打着旋儿卷住飞霄腰间玉珏。
他歪头时银发扫过飞霄手背,琉璃眼珠蒙着层水雾:
“不许?”
飞霄抽回睡袍时带起一阵雪松香,云羽的指甲在床沿划出半道白痕。
少年抱着突然空了的玩偶滚进床角,尾巴缠住自己脚踝缩成银团,偏又露出半只眼睛偷瞄。
晨风卷着睡袍掠过回廊,飞霄在转角处突然停步。丝绸面料擦过鼻尖时,残存的茉莉香里混进几缕少年特有的青草气。
她触电般抖开衣物。
“嗯,得赶紧拿去洗。”
浣衣池漾起涟漪时,飞霄盯着水面倒影突然攥紧袍角。
漂在水面的皂角泡泡炸开三五个,恍惚映出昨夜被狐尾缠住手腕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