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出白日买的绣鞋，将流苏穗子与桂花糕并排摆在锦被上：
“这个，不能。”
敲了敲鞋面，“这个......”话音未落，云羽己叼着桂花糕凑过来，唇角的糖渣蹭上她手背。
飞霄捏住他鼓起的腮帮：“不是让你现在吃！”
少年被捏成金鱼嘴，仍执拗地把半块糕点往她嘴里塞。
飞霄就着他的手咬下糕角。
云羽立刻绽开笑颜，学着她咀嚼的模样，却把绣鞋往嘴边送。
“停！”
飞霄夺过绣鞋，鞋尖的珍珠磕在床柱上弹飞。
云羽追着珍珠滚下床榻，在柜角缝隙里捞出沾灰的珠子，献宝似的捧到她面前。
“这个......”
飞霄捏起珍珠对着烛火，“不能。”突然将珠子弹向墙角。
云羽飞扑过去的身影让她想起了训狗的场景。
“喂，回来，我没叫你去捡，你不能这样！”
少年叼着珍珠爬回她膝头时，尾巴己沾满灰尘。
飞霄用帕子裹住他乱晃的脑袋：“脏，不能吃。”
指尖点着他鼻尖重复三遍。
云羽忽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唇上，含糊道：“脏......飞霄......”
温软的舌尖扫过她掌心，飞霄猛地抽回手，手背在衣摆上蹭出红痕。
“不是这种脏！”
她翻出药箱里的棉球，“这种伤，要擦......”
话音未落，云羽己咬住棉球，学着她处理伤口的模样往她手腕上按。
夜风掀起窗帘，飞霄突然瞥见案头的兵书。
她扯过书册指着封面：“这个，不能吃。”又指向啃了一半的桂花糕，“这个......”
“能吃！”
云羽突然抢答，眼睛亮如星子。
他光着脚满屋子乱窜，将触手可及的物件分类堆放——绣鞋与镇纸堆在左侧，蜜饯与果脯堆在右侧。
飞霄望着被分类整齐的物件，唇角不自觉扬起。
少年邀功般扯了扯她袖口，尾巴扫过地面扬起细尘，在月光里划出银弧。
“做得不错。”
她揉乱云羽发顶，掌心触到温软的狼耳。
少年立刻学着她的动作去摸自己耳朵，却因敏感轻颤着缩回手。
随后，飞霄开始教他一些其他的词语。
......
当飞霄将人抱回床榻时，云羽正掰着手指复述：
“吃......香......睡觉......”
破碎的词汇混着哈欠，像只困倦的幼猫。
烛火熄灭的瞬间，云羽突然从背后贴上来。
过高的体温透过单薄寝衣，激得飞霄脊背绷紧。
少年双臂环在她腰间，鼻尖无意识蹭着后颈敏感的皮肤。
“松手......”
她刚转身，就被云羽钻进怀里。
“飞霄......冷......”
含糊的呓语混着颤抖的呼吸喷洒在锁骨。
飞霄这才发现他手脚冰凉，先前玩闹时沾的冷水还未暖透。
锦被裹住两人的瞬间，云羽忽然仰头咬住她垂落的银发。
飞霄捏住他下颌解救发丝，却在触及眼眸时泄了气：
“最后一次！都说了，不要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
云羽含糊道：
“飞霄......”
她生疏地拍打少年脊背，云羽突然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学着她节奏轻拍：
“砰、砰......”
飞霄的手掌贴着少年单薄的脊背，能清晰摸到凸起的脊椎骨在轻微颤动。
她尝试调整姿势，却让云羽误以为要被推开，环在腰间的双臂骤然收紧，指节隔着衣料掐进她后腰的肌肉。
“疼疼疼......”
她屈指弹了下云羽额头，力道却在触及他的眼睫时卸去七分，“不是要丢下你。”
云羽突然翻身压住她垂落的银发，犬齿叼住发尾含糊道：
“冷......”
被热水泡得粉红的脚趾正无意识她小腿肚，试图汲取更多体温。
飞霄认命地扯过第二床锦被，层层叠叠的云纹绸缎下，云羽的尾巴尖仍在外不安地扫动。她伸手按住那团毛茸茸的躁动：
“再乱动就把你捆成粽子。”
尾尖立刻乖顺地蜷在她腕间，云羽却趁机将鼻尖贴在她颈动脉处，温热的吐息随着心跳节奏起落。
飞霄浑身僵硬地仰头望着帐顶。
“小家伙，你这样，我......我很难受啊......”
燥热的飞霄掀开半幅锦被，夜风灌入的瞬间，云羽突然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他抓着飞霄的衣襟往上攀，首到整张脸埋进她散开的银发里，被发丝间残留的皂角香安抚。
她擒住云羽开始作乱的手腕按在枕边。
“睡觉！”
云羽忽然抬起膝盖顶住她腰侧，赤裸的足弓擦过胯骨。
飞霄倒抽冷气的同时，少年己趁机翻身在她腰间。
“下去。”
她扣住那截细腰往上提，却摸到满手冷汗。
云羽正用尾巴卷起床头雕花柱，借力将重心前移——这个姿势让两人几乎鼻尖相贴。
飞霄突然发现少年淡青色的瞳孔在暗处泛着微光，他的唇瓣开合着吐出热气： “飞霄......砰砰......”
带着薄茧的掌心突然被按在剧烈跳动的心口，飞霄这才惊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异常。
云羽歪头将耳朵贴上去，尾巴尖欢快地拍打床褥：
“飞宵，开心！”
“闭嘴!”
她扯过软枕压住那张祸害人的脸，却在听到闷哼后慌忙松手。
云羽从枕头下露出泛红的脸颊，学着她羞恼的模样把锦被往头上扯。
夜风穿过半开的雕窗，带着丹桂香气的月光漫过纠缠的银发。
不知过了多久，飞霄终于摸索到正确的安抚方式一一指尖顺着脊柱缓缓下滑，在尾椎骨上方打着圈轻揉。
云羽突然僵成一块滚烫的暖玉，喉间溢出幼猫般的呼噜声。
他无意识蹭着飞霄的下巴，首到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渐渐被规律的抚摸哄得松弛下来。
飞霄的指尖陷进云羽后颈细软的绒毛里，月光在少年脊梁骨上淌出蜿蜒的银溪。
她机械地重复着抚摸动作，首到手掌都被体温熨得发烫。
“小家伙，乖，该睡了～”
她压低嗓音。
少年喉咙里滚出含糊的咕哝，尾巴尖扫过她脚踝的力道越来越轻。
飞霄趁机将人往床里侧带了带，却被他攥住一缕银发。
过了良久，云羽的呼吸终于变得绵长。
他蜷缩成胎儿的姿势，鼻尖抵着飞霄锁骨。
飞霄终于松了口气，她看了看时间，随后眉头深深皱起。
“你这小家伙，是真的烦啊，真的想把你丢出去，要是当时没把你带回来就好了。”
飞霄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却是浮现出云羽的一颦一笑。
“不行，不能把他丢出去......万一被别人捡走了就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