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愣。
贾母等人微微亦皱起了眉头。
贾璘这话说道模棱两可,也让他们一时间无法判断。
王夫人攥紧了手中佛珠,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了看向了贾母。
贾母深吸了口气,眯着眼睛打量了贾璘一眼。她自诩阅人无数,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贾家旁支少年,她却总觉得有些看不透……
先是进献蜂窝煤那事,后又有郡主的生日宴会……
这些事单拎出来看倒是没什么,但是放到一块稍微一细想,便能看出眼前这少年的城府。
这般年纪便有这般算计,贾家嫡系的子孙中,只怕都无人比的上……
唉……
贾母叹了口气。她虽然老迈,但不昏聩,又怎么看不出来,贾璘对贾家的归属感没那么强,甚至可以说少的可怜。
否则也不会事事特立独行,避开贾家……其中原因,贾母能够想到的,也就只有东府的珍哥儿与他有过矛盾,却不知具体是何缘故。
“璘哥儿,你小小年纪便失去父母,族里也没有尽到照顾你的职责,你对我们贾家心怀怨恨,乃至于不大亲近,也是情有可原……”
就在这时,贾母深吸了口气,看着贾璘缓缓说道。
此言一出,不单单是贾璘一愣,便是王夫人薛姨妈等人也是一惊。
老太太这是……怎么忽然说这一出?
贾璘微微一愣,连忙出言反驳道:“老太太这话说的,您老待我不薄,贾璘可一直铭记于心!”
虽然贾母说的是事实,但是他可不愿背上这个名声。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贾母对他还算不错。
虽然这其中有作秀的成分,但是给他的东西,赏赐的丫鬟是实实在在的。
况且如果不是有她在,贾珍多半会更加猖獗!直接打上门来拿人问罪,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他也知道,今日贾母这般说辞,多半是有事要求他,而且估计和长公主有些关系……
难道是元春?
贾璘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个时间段,按理来说,能让贾母这么重视的事,估计也就只有入宫几年的元春了。
果然,正待这时,却是王夫人先一步忍不住了,笑道:“老太太今日定是糊涂了,璘哥儿虽是旁支子弟,但对贾家,对您老何曾有过不尊重呢!“
“是啊,璘哥儿我瞧着是个好的,贾家有这般子弟,定然能兴旺发达……”
薛姨妈此时也在一旁笑着说道。
她此时瞧着贾璘,便是愈发顺眼起来,这少年虽然只是贾家旁支,但其能为恐怕便是嫡系也比不上……
贾母闻言呵呵一笑,瞧了一眼旁边的贾璘道:“璘哥儿莫气,我老婆子方才不过是说个玩笑话,不过有件事却是需要你帮着问问……”
来了!
贾璘心中一动,瞧了一眼王夫人,薛姨妈等人,见几人都面露期待的看着自己。
贾璘故作疑惑的问道:“到底是何事?老太太不妨说来听听?”
“唉……”
贾母闻言叹息了一声,随即摇头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先前有一个大姐姐,唤作元春的,如今进宫几年了,没有半点音讯。老婆子是想,你若是在长公主那儿能说的上话,不妨替家里问问你大姐姐的事,也别让她娘白白担心了……”
这话说的,旁边的王夫人眼眶一红。
哪有亲娘不疼女儿的,元春是她的亲生女儿,为了延续家族的富贵,早早的便被送入宫中。如今也不知道过的怎么样了?
想到这,王夫人拿起手帕擦了擦眼眶,一旁的薛姨妈王熙凤也是心中一酸。
说白了,元春这事,算是搁在贾家众人心中的一块石头,这么些年了,也没个动静。
此前她们还期待着,如今随着一年又一年的过去,早就心凉了半截。
这时,便又听贾母叹息道:“你替二太太帮着问问,若能有个信也是好的,若真是不成……”
闻言,贾璘心中沉思起来。
贾元春封妃,在原著中几乎是贾家最为鼎盛的时期,可谓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而这一阵风光过后,贾家这个百年勋贵之族,则是彻底的走向了败亡……
这个事,自己还需好好斟酌一下,不过他就是帮着问问,倒也问题不大。
想到这,贾璘犹豫了下,说道:“老太太放心,此事我寻个空,去一遭长公主府帮着问问便是……”
听到贾璘答应下来,贾母心中松了口气。
她还真怕这小子像今日应付那几家老亲一样,硬生生的顶回去。不过如今看来,贾璘到底还是贾家子弟,还是知道轻重的。
“如此,倒是谢过璘哥儿了!”
王夫人面色一喜,稍微放下心来,且让贾璘去帮着问问,说不定便是一条路子呢!
“二太太客气了!”
贾璘微微拱手,淡笑道。随即看向贾母,言道:“老太太若无他事,贾璘便先告辞了!”
这……
贾母一愣,本想留下贾璘用饭,却被贾璘以家中有事婉拒了只好作罢。
瞧着贾璘走出荣庆堂的背影,薛姨妈和王熙凤微微发愣,
这少年不知何时,竟然成长到这般了。前日里才中了县案首得了秀才功名。
如今便是贾家这般重要的事,都需要靠他去打听消息了!
王熙凤眯了眯眼睛,美眸微微一闪,心中便仍不住拿琏二与其作比较起来……
这般一想,凤姐俏脸一红,呸了一声。自己这是想什么呢?
哪有这般作比较的!他才多大……
却说贾璘这边,回到家中便见金钏穿着一身青色长裙,头戴玉簪,迈着小碎步在院中忙活着。
见到贾璘回来,金钏玉容上闪过一丝惊喜,转而又闪过一丝娇羞,微微低着头喊了一声:”公子!“
里头的晴雯听到动静,快步走了出来惊喜道:”公子回来了!“
“嗯!”
贾璘笑了笑,走过摸了摸晴雯的柔顺的头发,转而又看向了金钏,皱了皱眉道:“不是让你再屋里休息,怎么出来做活了?”
说罢,他不由得看向了晴雯,晴雯顿时小嘴一瘪,委屈巴巴的说道:“可不是我,是她自己要做活的!”
嗯?贾璘顿时一愣,却见金钏微微羞涩的抬起头来,连忙解释道:”爷……是我在里头闲的慌,便出来找些事做!不怪晴雯。“
其实还真不是晴雯让她做事的,只不过是她自觉心中有愧,又怕晴雯说她,便事事抢着做,好在这般,也有些效果,晴雯如今见着她也不再当面啐她了。
“跟我进来吧,我有话同你说!”
贾璘见面前羞怯的金钏,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