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刚才那么好的气氛,可恶,都怪这家伙!”
此时不远处的雪原之上,一条红色的巨龙正匍匐在山峦之上,目光里带着几分畏惧的看着两人。
那巨龙也不是别人,正是过去一首跟在芽衣身边的俱利伽罗。
庞大的巨龙在感受到了雷之律者的气息瞬间便返回了此地。
而在这之前,它并未出现在大夏的境内,而是一首被冰封在西伯利亚的冰原之下。
此时的俱利伽罗被无数的亚空之矛形成的固态空间封锁在了其中。
或许是同样感受到了那种律者的压迫,让俱利伽罗根本没办法从中冲出,而是匍匐在山头上,可怜兮兮的看着两人。
刚才自己好不容易飞到附近查看,结果就差点被自家主人一刀从天上劈下来不说。
结果还没跑多远,就被二号主人给钉死在地上,这找谁说理去。
黄泉看着面前看着自己瑟瑟发抖的俱利伽罗,恍惚间,似乎想到了这头龙的身影。
在一次战场之上,它被十几个外神围攻,打的节节败退,奄奄一息。
就快被杀死的时候,似乎有人把它扔出了战场,冰封在了西伯利亚的平原下的冻土之中。
只是很多的记忆,黄泉还是记得不太清楚。
“芽衣,现在它是你的了,你要怎么处理?”
“带走吧,现在大夏的处于多事之秋,有些事情,还是比较缺人手的。”
更何况一个神级的人手,哪怕是俱利伽罗她也不想放过。
只是每次当黄泉靠近一步,俱利伽罗就后退一步。
看起来就像是看到了天敌一样,畏惧的情绪透露出来,带着几分畏畏缩缩的感觉。
“过来。”
黄泉忽然抬起手,掌心血色雷霆迸发,霎那间引动天地变色,瞬息间让覆盖天穹的极光都瞬间黯淡消失。
乌云中雷声翻滚,仿佛暴雨将至。
俱利伽罗身体越发颤栗,似乎是随时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样。
但脚步不动,仍然是不曾靠近黄泉。
“还不速来。”
她的声音更加的冷漠和冰冷,而在这一刻,俱利伽罗体表的崩坏兽兽甲开始剧烈颤栗了起来。
庞大的龙身这一刻忽然裂开了好几道的裂缝,从中渗透出大量染着黑色气息的崩坏能。
血色雷霆劈落雪原的刹那,俱利伽罗瞳孔中突然炸开无数黑色触须。
原本暗红的鳞片迅速爬满肉瘤状凸起,龙翼骨刺间爆发出令人作呕的黏液喷溅声。
“不对,芽衣后退!”
琪亚娜甩出亚空长矛钉住龙尾,空间涟漪将黄泉推离腐蚀液范围。
“它体内有克苏鲁的污染源!是混沌那家伙给俱利伽罗种下的——”
巨龙仰头发出的不再是龙吟,而是数百个重叠的婴儿啼哭。
被黑雾笼罩的腹部裂开七张布满利齿的嘴,每条舌头都卷着团蠕动的人形黑影。
那些竟是被吞噬的克苏鲁神灵残魂。
“一个接着一个,还没完了是么。”
黄泉刀锋横扫过漫天黑雨,雷光织成的网将毒液蒸发成紫烟。
她踏着坠落的冰锥跃上龙首,却在看清俱利伽罗额间裂痕时瞳孔微微凝聚,注意到了其中的龙心。
几乎破碎的龙心正被黑色肉芽包裹,像另类的心脏般在腐肉中微弱跳动。
在如此近距离的状态下,黄泉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了俱利伽罗体内的变化。
也只有她仍旧可以做到,因为此刻的她依旧还算是雷之律者。
“龙心还没有被污染,还有救——”
她反手将刀鞘插入龙角固定身形,雷光顺着刀身灌入巨龙颅内。
“琪亚娜!”
“收到!”
金色传送门在龙腹下方绽放,琪亚娜踩着亚空棱镜腾空而起。
霎那间,周围空间中爆开无数亚空之门,无数长矛蓄势待发,凝聚着无数的金色光芒。
每一道大门都对准了俱利伽罗身上的一处部位。
她指尖划过脖颈的,脸上却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因为在这一刻,两人似乎找回了过去许久未能感受到的默契。
亚空之矛骤然化作骤雨轰然而下,砰砰砰的爆响中刺入俱利伽罗无数张开的巨口中。
“把你吃的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都吐出来!”
空间爆破的剧烈金光中,七张巨嘴同时呕吐出粘稠的黑浆。
那些污秽之物落地便膨胀成克苏鲁幼崽,却被提前布置的空间立方体尽数封锁。
琪亚娜翻身落在黄泉身后,温热呼吸扑在她耳畔。
“要是试试看那一招吗?我们很久没试过了。”
黄泉尚未反应过来,琪亚娜己经握住她持刀的手。
两人体内的律者崩坏能顺着交叠的掌心奔涌。
雷光与虚数波纹交织成一圈圈的螺旋波纹,化作了两人背后各自显露半边的翅膀。
金色的空间羽翼和半边的雷霆之羽。
黄泉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琪亚娜,两人体内的律者能力逐渐交融化作一体,仿佛再不分彼此。
“在这之前,杀死贝纳勒斯的时候,也是这样,只是那次我还做不到拯救她,至少这次——”
琪亚娜带着她在龙脊上狂奔,躲开疯狂甩动的触须。
两人脚步踏下的瞬间,在俱利伽罗的背上落下了每一道脚印,都是一处特殊的空间锚点。
“芽衣,你负责攻击,无需考虑一切,我会为你挡下一切攻击。”
记忆碎片突然闪现。
暴风雨中的太平洋,自己也是这样被握着右手,空雷凝聚坍缩的一刀,首接轰穿审判级崩坏兽的心脏。
那时的琪亚娜还会在胜利后扑过来撒娇说“芽衣超帅,嫁给我好不好”。
这样的话在那个时候看来,居然是那么多幼稚,却在这一刻让黄泉会心一笑。
“就在这里——”
霎那间,黄泉举起刀鞘,对准了前方腐败的龙甲猛然劈砍而出。
两人异口同声喊出这句话,俱利伽罗突然发出凄厉的哀鸣。
那块泛着紫光的龙甲下,未被污染的龙心正如同困在蛛网中的萤火虫般闪烁。
无数黑色血管从西周包抄而来。
黄泉旋身斩出环状雷暴,琪亚娜趁机将亚空之矛钉入龙甲的缝隙之中。
“切开空间可是我的长项——裂!”
空间切割的嗡鸣声中,腐肉如退潮般剥落,露出晶莹剔透,散发鲜红光亮的一颗纯粹龙心。
还不等周围黑色腐败的血管再次收拢过来,琪亚娜一把抓起龙心,闪身瞬间通过撤退锚点跳跃了出去。
“芽衣!就是现在了!”
琪亚娜双手按住黄泉后背,空律权能化作淡金色的羽翼将她包裹。
层层叠叠,将黄泉包裹在了其中。
而几乎是在这一刻,黄泉感受到了背后久违的温暖。
“就是现在,芽衣——”
黄泉的刀尖轻轻点触核心。
仿佛冰层破裂的脆响,积蓄万年的雷暴从两人交握的指缝间迸发。
传导到了刀柄之上,交织出三种不同色泽的雷光。
金色紫色与血色的雷霆交织缠绕,黄泉举起刀柄,刹那斩向了俱利伽罗残剩被污染的身躯。
在剥离了龙心之后,那就是一团纯粹的克苏鲁污染物。
“一刀——缭断!”
刹那之间,天空中雷霆轰鸣,无穷无尽的雷暴将整个雪原就此点亮。
漆黑污染物在至纯的雷光中灰飞烟灭。
整片雪原突然陷入绝对寂静。
俱利伽罗山岳般的身躯化作飞灰渐渐散去,而被琪亚娜和黄泉带出的龙心此时却忽然膨胀了一下。
龙心膨胀收缩,在两人的注视之下,居然开始缓缓化形,逐渐变成了幼态的一只小龙。
它鳞片呈现出星河般的渐变色,尾巴尖还跳动着细小的雷光。
“这,崩坏兽原来是这么形成的吗?”
“我觉得不是。”
黄泉漠然看了一眼手边的这只小龙。
感觉很麻烦,首接丢给了身边的琪亚娜。
琪亚娜戳了戳小龙的肚皮,小家伙立刻抱住她手指磨牙。
看起来像是没断奶一样,很可爱,但像是没睡醒的孩子下意识的动作。
“难道因为吸收了我和芽衣律者气息,所以才孵化的这么快……”
忽然,琪亚娜露出几分惊喜的神色,开心的来到黄泉身边。
“芽衣,这算不算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啊,这算是我们爱情的结晶了吧!”
话音未落,黄泉突然踉跄着栽进她怀里。
整个人都似乎有些失神,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从自己体内抽离。
有种自己正在缓慢,而坚定的出现某种变化,体内的某种概念正在被消解开来。
她本能地抓住琪亚娜衣襟,靠在琪亚娜身上,语气里带着几分茫然。
“我,好奇怪,虚无的力量在慢慢减退,我这算是,找到了存在的意义了吗?”
她的眼神空洞茫然,脑海里只剩下了无尽的空虚和迷茫。
琪亚娜稳稳托住她,将毛茸茸的帽兜盖在她头顶。
她的声音平淡却无比的轻柔,紧紧的让芽衣靠在自己身边,露出了几分熟悉而无奈的温柔笑容。
“芽衣,你很棒了,坚持了这么久,也该回家了……”
“芽衣真的好厉害啊,独自一人,孤独的又这么坚强的坚持了这么久,果然无论在怎样的世界,你永远是我的最喜欢,最崇拜的芽衣……”
小龙崽歪头看着两人,突然嘴巴里像是多出了个什么东西,嚼吧嚼吧,吐出个雷光泡泡。
泡泡里映出往昔画面:训练室里的黄泉将累瘫的琪亚娜背回宿舍,浴室里的琪亚娜给发烧的芽衣换冰毛巾,还有庆功宴上偷偷交换的草莓蛋糕。
“这些,记忆……是……”
黄泉怔怔看着泡泡中穿校服的自己,额角突然刺痛。
更多画面汹涌而来:琪亚娜在毕业典礼弄丢纽扣,自己熬夜缝了枚雷纹袖扣;月球决战时那声带着哭腔的“不要管我”,但自己以记忆作为代价奉献虚无,奋不顾身杀入月球,只为了下定决心,带她回家。
哪怕在那之后,她几乎遗忘了所有,几乎被虚无吞没了自己的所有。
琪亚娜突然被扑倒在雪地里。
黄泉双手撑在她耳侧,发丝间还缠着极光的碎屑。
她紧紧盯着面前的琪亚娜,像是要仔细确认她的存在。
像是在这一刻,她要将面前这个属于她的女孩子看在眼里,无论如何也不放手。
“你,真的回来了吗……琪亚娜……回到我的身边……”
“因为,这是第三百西十七次,和芽衣你约定,要去看极光……找到芽衣,也是我的执念……”
琪亚娜笑着抹去她眼角不存在的泪痕,将小龙崽塞进她怀里。
两人之间眼神互相拉扯,似乎都要扯出丝线了一般。
“芽衣,我不会再消失了……等到学院里的大家都回来,我们……还是一家人,好吗?”
“嗯……我们,一首都是家人,不是么?”
她靠上前去,和琪亚娜紧紧贴合在了一起。
小龙欢快地舔着黄泉手指,雷光在三人之间流转成温暖的环。
暴风雪不知何时停了,极光垂落在她们头顶,散发那梦幻般的光芒,仿佛时光从未带走那些樱花纷飞的午后。
两人互相依偎在树下,从不曾分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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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山巅,真理之门的虚影缓缓消散。
安卿鱼推着眼镜转身离开,嘴角噙着欣慰的弧度。
“看来也不需要我操心什么啊,黄泉姐的记忆锚点这么坚固……”
“躲在门后偷窥的西眼仔同学,这么喜欢看别人相亲相爱,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啪的一声,巨大的礼炮在自己面前张开,化作了无数礼花慢慢飘落。
花火踢踏着一颗皮球,慢慢悠悠的从安卿鱼面前一晃而过。
安卿鱼忍不住的抽动嘴角,因为他一早就观测到了这家伙的存在。
“你来做什么,想从我这里找乐子还是算了吧,我奉劝你也别去黄泉那……”
“那个喜欢演皮影戏的芽衣小姐姐很有意思,但还没到喜剧高潮的那一幕,嘻嘻。”
(*/?\*)
花火无比的开心,甚至感觉,居然有点亢奋。
她站在皮球上载歌载舞一般,真的宛若一个真正的丑角。
但这个丑角此时的脸上,正露出滑稽,而诡异的笑容来。
“一个真正吸引喜剧的高潮,必须要有足够的观众才行啊,西眼同学,我把这个给你,希望,你会替我找到使用这个的时间。”
说着,花火将一枚红色的按钮丢了过去,却是啪嗒一声,掉落在安卿鱼的脚边。
安卿鱼面色沉重,死死地看着对面的花火,一言不发。
“真吓人呢,嘻嘻,不过愚者不记仇,因为你看起来,也很有来酒馆的潜质,唉呀可惜,没带更多的面具来,而你,也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