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梦礁的另一端。
几人心情凝重的看着眼前的三块碑文,听着那金发的男人在阐述那久远的过去。
“这就是我之前所说的纪念碑,上面的名字...各位应该不陌生。”
瓦尔特微微动容:“【拉扎莉娜】,还有...【铁尔南】。”
“在匹诺康尼还被叫做【边陲监狱】的年代,是【开拓】将它和群星相连。他们都是拯救了阿斯德纳的英雄,名字理应刻在岁月的丰碑,而不是这小小的石头上。”
米凯眺望着远方,他语气平缓,但众人却不难听出他情绪当中的愤懑。
“然而现在,盛会之星只剩下了美梦,沉重的历史和那座监牢一样...早己无迹可寻了。”
知更鸟凝视着碑文,沉重道:“他们的名字被刻在碑面上,这也就意味着......”
“据米凯先生所说,他们在很久以前就去世了。”姬子接过了话头——她的神情有些哀伤。
“呼......”
知更鸟眼眸微微颤抖。
这是一段被遗忘的过去。
被家族,被逐梦客,被那片美梦所遗忘的历史。
她似乎理解了,为何米凯之前不让她和爱莉希雅上来调查......
他是这里的守墓人,守望着那能够接过这三位【无名客】遗愿的星穹列车到来......
“【拉扎莉娜】是在独立战争当中牺牲的。她为了弄清楚忆质的流向,独自驾驶穿梭机深入星系中心,再也没有回来......”
“【铁尔南】则是一位善用枪械的牛仔,强大可靠,他带领人们挺过了惨烈的对外战争,却没能坚持到和平真正来临的那天。”
“战后的十年,匹诺康尼深陷内忧外患。为了阿斯德纳,铁尔南重拾【开拓】之道,带领灯蛾家系向星系外探索,却惨遭虫群包围...全军覆没。”
“虽然心里早有预期,但前辈们的故事...还是很令人遗憾啊。”
三月七忧心道。
当初列车长向他们发布请求,寻找十个琥珀纪前的无名客......
她便早早的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
据她所知,那三位前辈都是短生种,按照常理来说,根本活不到那个岁数。
只是如今听到他们的结局......心中依旧苦涩。
“他们的一生都走在迈向未知的进行时上,无愧于【开拓】之名。但...这块没有字的纪念碑又是...?”
姬子感慨一番,随即将目光移向了中间的那块纪念碑,疑惑道。
“在流梦礁诞生时,它的主人还没过世。但那人说着【总得有这么一天】,硬是给自己立了块无字碑。”
一道听着就很随和的话语响起,众人回过头,看到的是侃侃而谈的加拉赫,以及跟在他身后的流萤。
“星穹列车的各位,又见面了。”
他平静的跟诸位打着招呼。
“嗯,你好。”
瓦尔特率先回过神来,礼貌的打着招呼。
这算是他与加拉赫第一次见面——先前对他的了解,都是来自身边人的只言片语。
“你大费周章的将我们——来自不同派系的人聚集到这里......我想,你需要给我们在场的众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流萤皱着眉头说道。
“呵,小姑娘别急嘛......人还没有到齐,忘了那名尖耳朵姑娘了吗?”
“爱莉希雅?”
流萤愣了一下。
她并不清楚在她离开后这里所发生的事......
但,这场围绕所谓【真相】的角逐,爱莉希雅为何也在此列之中?
她疑惑不解。
............
“星期日先生,你在眺望什么呢?”
青年凝视着飘渺无物的远方,听到少女的呼唤后,他回过了头。
金色的眸子瞥见了粉发少女纯真烂漫的笑容——她似乎无时不刻都在散发着青春年华的光彩。
爱笑,热情,体贴……
人性当中所有美好的品质,似乎都能在她身上寻到。
星期日很难想象,这世道居然真的还存在这样充满人性之美的少女……
哪怕是他引以为傲的妹妹,在这一点上,都无法与她争辉。
他不禁微微动容。
于是,他轻轻问出了口:“爱莉希雅小姐,我想向你询问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你面对抉择时的选择,以及这样做的目的。”
“嗯哼,问题?”
爱莉希雅愣了愣,旋即微微一笑:“好啊,你尽管问吧?”
“我与妹妹自幼在匹诺康尼长大……在与母亲分别后,我们便被【梦主】歌斐木所收养。”
星期日微微一笑,而后,他柔声阐述了起来。
“童年的时光天真烂漫,在家族【同谐】的庇护下,我与妹妹汲取知识营养,茁壮成长。”
“某一日,年幼的我与妹妹在一座花园里玩耍,意外的捡到了一只受伤的谐乐鸽。”
“它是只刚孵化不久的雏鸟,应该是从树上的巢中不慎跌落……”
“那么,请问,爱莉希雅小姐,面对此情此景的是你,你会选择怎么做呢?”
星期日的转折来的有些突然,让专心听故事的少女错愕了一瞬。
不过,她很快就回答道:“这么可怜的小鸟,如果放任它在外边不管的话,它很容易就会死去吧?那我肯定要将它带回去好好疗伤!”
“嗯,我当初与妹妹,便是将它带回了家族,放入了鸟笼,让它好生养伤。”
星期日赞同的点了点头,继续阐述道。
“它一开始很怕生,总是不安的在鸟笼当中踱步……于是,妹妹便在它耳边哼唱歌曲,抚慰了它那焦躁不安的心。”
“谐乐鸽很通人性——诞生于【同谐】庇护的世界,它们天生便能与人心共鸣……”
“它察觉到了我们的好意,逐渐的与我们熟悉了起来。”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它的伤势恢复如初,就连羽翼也日渐……”
“狭小的鸟笼早己不满足于它的活动……”
“于是妹妹跟我提议道:将它放生回大自然吧,它己健全,广阔的天空才是它的归宿。”
“而我,却持不同意见——它早己错失了学习飞行的最佳时机,就此放任它回归天空,迎接它的,必定是残酷的坠落与死亡……”
星期日的眼底蒙上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看向爱莉希雅,缓缓问道:“如果面对这个抉择的人是你,你又当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