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才人本就因受伤而变形的脸愈发扭曲,她狠狠地瞪了嘉盈一眼,随后噘起嘴,满心委屈地低下头,不再言语。
嘉盈见夏才人不再吭声,自觉无趣,也便停止了对她的嘲讽。
她轻靠在椅背上,陷入沉思,心中暗自琢磨着待会面见皇后娘娘时该如何应对。
片刻之后,一阵清脆的脚步声自殿外传来,只见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昂首阔步走进大殿。
那女子面容艳丽,眉如远黛,双眸狭长而深邃,她身着的红衣鲜艳夺目,腰间束着一条镶嵌着红宝石的腰带,更显得身姿婀娜,贵气逼人。
一众小嫔妃见她进来,赶紧起身屈膝行礼,齐声说道:“臣妾给静妃娘娘请安。”
嘉盈也赶忙起身,微微福了一福,只是并未开口言语。
静妃微微抬了抬手,声音悦耳:“嗯,都起来吧。”
说罢,她走到娴妃旁边优雅地落座,裙摆如水流般自然垂落。
夏才人瞧见自已的姐姐静妃踏入大殿,那满心的委屈瞬间如决堤的洪水,继而泣不成声,喉咙里像是被堵住一般,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静妃眼神随意地在大殿中扫视,待瞥见跪在地上那鼻青脸肿、模样凄惨且,哭得梨花带雨的人时,眉头微微一皱,脸上露出明显的不悦。
她娇柔的声音中却透着一丝嫌弃:“哎呦,这是谁呀?”
“大白天的这副模样,莫要在这儿出来吓人,还不赶紧滚回自已的地方去,若是待会惊扰到了皇后娘娘,你可担待不起?”
夏才人听到姐姐这般话语,心中愈发悲戚,抽抽搭搭地哭诉道:“呜呜……姐姐,是我,蕙兰呀!”
“你可算是来了,你一定要为妹妹做主呀,妹妹都快被欺负死了!”
静妃听到这话,惊得瞬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满脸震惊地看着夏才人,难以置信地说道:“蕙兰,‘你……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夏才人正欲恶狠狠地向静妃告状,恰逢嫦妃似一只趾高气扬的孔雀,身着粉红的华丽衣裙,迈着轻盈的步伐,满面春风地走进大殿。
众人见状,急忙纷纷起身,整衣敛容,恭恭敬敬地向嫦妃行礼。
夏才人满心的告状话语瞬间被噎在喉咙口,原本想好的措辞也乱作一团,一时间竟呆愣在原地。
此时,娴妃那清脆的嗓音在大殿中悠然响起:“静妃妹妹与嫦妃妹妹,姐姐且与你们说个事儿。”
“你们那各自的好妹妹哟,方才在前来鸾凤宫的路上,两人毫无规矩,宛如市井泼妇一般,扭打在一起。”
“若非姐姐我及时赶到加以制止,真难以想象会演变成何种不堪的局面。”
静妃一眼瞧见自已那惨兮兮、狼狈不堪的妹妹,心疼之感瞬间涌上心头。
她霍然转头,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着嫦妃,质问道:“打架?为何只见我妹妹凄凄惨惨地跪在地上,你妹妹跑哪去了?”
嫦妃才刚听闻娴妃谈及打架之事,当下便心领神会,料定是嘉盈那惹事精又出来闯祸作死了。
她心底顿时烦闷躁乱起来,咬着银牙恨恨回道:“你在质问谁呢?本宫来得比你还要迟些,又怎会知晓什么情况。”
言罢,她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向一旁安然无恙、好端端坐着的嘉盈,见她并未受到什么损伤,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她又将视线转回到静妃身上,继续说道:“你且莫要在这儿大呼小叫,不分青红皂白便欲兴师问罪。”
“本宫妹妹向来乖巧伶俐、温婉懂事,又怎会无端生事?定然是你妹妹先行寻衅滋事,动手打人。”
静妃被这话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她正欲开口反驳,就在这时,一道尖细的嗓音在大殿门口骤然响起:“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皆心头一紧,纷纷站起身来,将目光投向大殿上首。
嘉盈闻声抬眸望去,只见从大殿上首的偏房缓缓走出一位身着淡黄色华服的女子。
那女子面容虽算不得绝美惊艳,但其眉眼中却隐隐蕴含着几分英气。
在太监的搀扶下,她款步走到大殿中央凤座前,仪态端庄地缓缓落座。
众嫔妃赶忙屈膝行礼,齐声高呼:“臣妾给皇后请安,皇后娘娘,福体安康。”
皇后微微抬手,轻声说道:“免礼,坐吧。”
片刻的宁静之后,皇后目光落在地上,疑惑道:“本宫不是让起身了吗?怎么地上还跪着一人?”
夏才人听闻此言,眼眶刹时又泛起一片通红,她抽抽搭搭地哭诉道:“臣妾夏才人,给皇后娘娘请安。”
话语间带着浓重的哭腔,“刚才柔宝林打了臣妾,都快把臣妾打死了,还请娘娘为臣妾做主啊。”
皇后轻皱眉头扫视众人:“发生了何事?柔宝林呢?”
嘉盈听到召唤,连忙站起身来,行至殿中夏才人身边,微微躬身行礼:“臣妾柔宝林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娘娘目光淡淡地在嘉盈身上流转,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何打夏才人?”
嘉盈稍微思考一下,然后轻轻咬了咬自已的下唇,眼眶慢慢就红了,又装出一副柔弱、很无助的样子。
“娘娘,臣妾是三个月前刚进宫的新人,刚到这宫里,因为好多地方都不适应,臣妾就一下子病得很重。”
“等臣妾好不容易病好了,后宫就开始不断的出事,臣妾每天都是担惊受怕的,一天安稳日子都没过过。”
皇后不耐烦地说道:“说重点,谁问你日子过得咋样了。”
嘉盈即刻转入正题:“皇后娘娘,方才在前来给娘娘请安的路上,臣妾偶然遇见了夏才人。”
“臣妾瞧见同届的姐姐安然无恙,心中甚是欣喜,正欲上前打招呼。”
“可是没想到,夏才人竟直接来了一句,没想到还能见到你,真是好久不见啊。”
说到此处,嘉盈又开始表演起来,她声泪俱下地哭诉道:“皇后娘娘呀,那夏才人如此言语,绝非偶然。
“其用心险恶,分明是蓄意诅咒臣妾,妄图让臣妾如同那些,已然消逝的新人一般,惨遭厄运,香消玉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