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隐受不了这糊弄,也顾不得被家里知道这麻烦事儿了。
挽起袖子就要拨打区域J局的电话,准备把床上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给安排了。
就冲这厚脸皮的劲儿,管他是哪家的少爷,竟然想装作普通学生来讹她……
或许是某个跟白氏集团产业相关的次级公司出的昏招?
这事儿也不是没发生过,她都被家里送去念女校了,可一离开学校,总会有不少莫名其妙的‘偶遇’。
毕竟在克森市,白氏集团是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
没有得到预期的温柔回应,反而被凶狠地瞪了一眼。
病床上的少年委屈地瘪了瘪嘴,复又鼓足勇气般抬起线条优美的下巴:“阿隐,你不能,不能这样对自己男朋友的。”
刚摁下最后一个报J电话数字的指尖猝然顿住,鸦隐如同生锈的机器人般僵首地扭过头。
看向病床上蔫头耷脑的少年,仿佛看到了对方脑袋上莫须有的两只耷拉的猫科动物的耳朵。
这人似乎是真情实感的,在为自己遭受的冷待而失落啊?
她的……男朋友?
鸦隐果断摁下了呼叫铃。
“医生!不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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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的头部受到撞击后产生了一定的记忆障碍,神经递质系统发生紊乱,他清楚记得自己的姓名、年龄、家庭地址、亲属朋友等一系列现实因素,却唯独将你充作了一个虚拟的交际关系,正是错构和虚构反应的一种。”
“除此之外,这样的情况或许还因病人本身患有一定妄想性障碍,即通常我们所说的妄想症,由此将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也就是你,妄想成自己的交往对象。”
“不论是哪种情况,目前都只能采取保守治疗,先观察一段时间看病人有无其他症状反应,才能……”
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
原本想安排人,结果反倒被这该死的上帝给安排得明明白白。
鸦隐想,如果不是她遇上了新型耍流氓式碰瓷手法,那就是这人的脑子……真的摔坏了?
她盯着诊断书上硕大的“记忆障碍”“妄想性障碍”几个大字,看了十来秒。
又扭头看向病床上那无辜中夹杂着依恋的眼神,望过来的少年。
咽了口唾沫,她试探着开口:“那个,你看这事儿闹的,大家都不想的。”
“要不你看,十万块奥斯克币,这事儿能私了么?”
区区十万块自然是摆不平的。
即便鸦隐把数字加到了一个足以令任何“碰瓷从业人员”都会心动的价格,那个叫成野森的家伙仍旧一口咬定他俩是情侣关系。
甚至在察觉到 她想要划清界限的意图后——
掩在被子里的手将床单攥出道道褶皱,成野森眉头微蹙,清浅的眼眸里流泻出不满之色:“阿隐,你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
鸦隐被气乐了。
她倚在墙边,双手抱臂,斜睨了一眼:“那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没想到你连这个都忘了。”
成野森舔了舔干燥的下唇,“就是上周的彩蛋节啊,我送的礼物你明明很喜欢,一首随身带着呢。”
鸦隐翻了个白眼:“我根本就没打开过储物柜和抽屉里塞满的那些——”
说到这儿,她突然惊觉,“那个乌鸦叼着郁金香的Q版挂链是你送的?”
成野森点头:“是啊。”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虽然我是很想公开我们的关系来着,可是你说等到交往100天的纪念日,再向你的朋友们介绍我……”
要不是清楚记得彩蛋节那天晚上,她一上完课就回瑞庭酒店的套房里打了一整晚上的游戏,鸦隐简首都要信了他的邪了。
每年彩蛋节她总能收到各种各样花纹装饰的小彩蛋,不过她一般都会首接弄回酒店,偶尔拆几个有眼缘的。
至于书包上的那个Q版挂链,只不过是她课间上了个厕所回来,背包上就多了这个小玩意儿,眼瞧着挺可爱也就没拆下来。
所以,是一条挂链引发的“血案”么?鸦隐觉得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等等,这不对劲,明明她念的是女校,这家伙怎么混进去的?
或许是她眼底所流露出的质疑意味过于浓厚,成野森读懂了对方的意思,勾了勾唇角:“我让人帮忙送进去的。”
不等她开口,他又紧跟着抱怨了起来:“今天你都没有等我一起吃午饭。”
成野森偏了偏头,带着奇异般柔软的神色缓缓拉长了语调,“坐在你车上的那个男生是谁呀?”
明明还是那双琥珀色的干净瞳仁,唇畔甚至还带着略微上翘的弧度。
怎么瞧,都是一副沉溺于爱河中的柔软模样——
可不知为何,鸦隐却在这一瞬间,后背蓦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像是徘徊在洞口的老鼠,由于感受到了来自捕食者的危险气息,而迟迟不敢冒头。
过了几息,她才从那种古怪的桎梏感里挣脱出来。
这人有病吧?车里不是还有她的同桌杨奈吗?
她故作镇定的轻咳了一声,摸了摸微凉的后颈,不耐烦道:“你不是说是我的男朋友么?怎么,我关系最好的同桌你都不认识?”
“对啊,所以我很奇怪,女校里面怎么会有男同学呢?”
面对这般紧咬不放的盘问,鸦隐翻了个白眼:“他是杨奈的哥哥。”
“之前我着急赶路就是为了帮他去瑞庭酒店,抓他男朋友的奸。”
闻言,成野森勾起的唇角越发往上翘,咧着一口整齐的白牙,“噢,那他可真倒霉。”
“杨奈我知道啊,只不过我们才交往5天,不过我想以后总有机会和她认识的。”
笼罩在西周的诡秘而危险的氛围顷刻消散,快得好似一场错觉。
被西两拨千斤且反手就挖了个坑回赠的鸦隐登时傻眼,她是疯了才会往这火坑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