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言对这些一无所知,因为方才的反省,回家的一路上也很安静,反倒是明夜通过后视镜看了她好几眼。
等回到家,黎星言习惯性地找爷爷,被告知黎鸿谦在书房开视频会议后,就先回了自已的房间,全程没有再主动撩骚明夜。
明夜对此也不置可否,如果以后这位大小姐都能保持这种状态,他也不必再困扰。
这么想着,裤兜突然传来一声震动,他拿出手机看了眼,就转身来到书房。
管家口中“正在开视频会议”的黎鸿谦此时正在玩消消乐,见明夜进来后贼兮兮地看了眼他身后,确定没人才开口问道:“言言对何景辰是什么态度?真像她说的对那小子不感冒了?”
“黎小姐一开始没让我进去。”明夜根据自已的见闻如实答道:“后面没看出她对那人有什么特别的。”
黎鸿谦“哦”了一声,听起来有种松口气的感觉,但眉宇间纠结的褶皱却没展平多少,似乎还藏着心事。
明夜见状多问了句,“怎么了?”
“也没什么。”黎鸿谦显然不想多说,转移话题问道:“那她在舞会上都干了什么?你把知道的告诉我一下。”
干了什么?拉着他一起跳舞,后面又因为他跟别人发生争执……明夜第一次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已脚的感觉。
还没等他想好要怎么说,身后就传来黎星言慵懒又不失甜美的声音,“爷爷不是在开会吗?”
两人扭过头,就见黎星言穿着一身家居服斜靠在门框上。
不同于外出常服的时尚和礼服的华丽,穿着家居服饰的黎星言给人一种软软的感觉,但无一例外都美到了头发丝儿。
黎鸿谦被当面拆穿,顿时一脸尴尬,但还是嘴硬道:“就不能是会议开完了吗?”
说着他又二次转移话题道:“既然你对那小子收心了,也毕业回来了,是时候接手黎氏了吧?”
“我接手黎氏?”黎星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凭我在云城这不学无术的名声,黎氏能是说接手就接手的?那些股东还不得跳起来!”
“那你留学四年有什么用?”黎鸿谦气的吹胡子瞪眼,“总不能一直让我这把老骨头撑着公司吧?”
“您老忘了吗?我学的是设计不是管理啊。”黎星言抬步走了进来,瞥了眼电脑屏幕上的消消乐页面,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人老心不老,再撑个几年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咳咳……”黎鸿谦差点把自已呛死,亡羊补牢地抬手切掉了游戏画面,“你的意思是要进公司当设计师?”
黎星言眨了眨眼,“有问题吗?”
黎鸿谦毫不留情地泼冷水,“公司不缺半吊子的设计师,但缺个继承人。”
“谁说我是半……”黎星言下意识就想反驳,转念又想到自已好像没说过在学校的成绩,老爷子对她的印象怕是还停留在四年前。
但她也没有立即告诉他的打算,而是反问道:“如果爷爷觉得我连设计师都做不好,还敢把整个公司都交给我?”
“可公司不交给你,我又能交给谁?你爸妈都……”黎鸿谦话说一半猛地顿住,接着降低音调改口问道:“言言为什么想当设计师?”
“因为喜欢呐。”黎星言见黎鸿谦小心翼翼转移话题的样子,也就体贴地装没听见,“爷爷还记不记得自已创立黎夏这个品牌的初衷?”
黎鸿谦一阵恍惚,他当然记得,一是源于自已也喜欢设计,二是国外奢侈品品牌方辱华事件迭起,然而每每风头过去,涉事品牌的门店内依旧华人爆满。
作为一名爱国主义热血青年,他那时候一时脑热,天真地想着要打造一个名扬全球、超越世界各大奢侈品品牌或者能与之相抗衡的国产品牌。
可这么多年过去,经过家人相继离世的打击,他年轻时候的所有意气风发和抱负都尽数埋葬,晚年只想求稳,帮仅剩的唯一的孙女守住自已蹉跎半生积攒的家业。
“爷爷。”黎星言抬手握住黎鸿谦的手,将陷入回忆的老爷子拉回现实,“经过这几年在国外的所见所闻,我对您当时的心境很能感同身受,让我延续您曾经走过的那条路,帮您实现梦想好不好?”
好不好?似乎是干涸已久的心田突然注入一股清润的暖流,黎鸿谦觉得自已随着青春岁月和各种磨砺死去的那颗心又逐渐跳动起来。
黎星言静静等待着黎鸿谦的答复,当听到一声声音涩哑的“好”时,险些落下泪来。
人的信仰是这样伟大,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哪怕还不知道她这几年已经脱胎换骨,也愿意去抓这一丝渺茫的希望,那她又岂能让爷爷失望呢?
是夜。
潜伏在暗处的哥俩灰头土脸地来到明夜跟前,“七少。”
明夜:“明焰派你们来的?”
哥俩互相对视一眼,弱弱地点了下头。
明夜蓦地轻笑一声。
哥俩听到这笑声,吓得双膝一软,差点跪到地上。
“可我们什么都没说!”
“对!九少问也不说!打死也不说!”
“行了。”明夜不耐烦地打断两人诚惶诚恐的表态,“去查一下黎家大小姐的毕生经历,包括在国外的那几年,事无巨细。”
“是!”哥俩领完命就要离开,结果没走几步又被叫住,“算了。”
明夜回想起女孩跟黎老爷子说话时眼底的亮光,或许他该亲自去逐步了解这个人。
哥俩没等到下文,又返回来问道:“七少还有什么吩咐?”
明夜:“滚回京都。”
哥俩:“……”
明夜回到黎家的时候,黎星言房间的灯还亮着。
他看着那方光亮,不自觉的就想起黎星言在车上的话——
“那晚上我睡觉的时候呢?你也和我躺一张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