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六镇起义破平凡

天下之势，皆言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至三国后，中华大陆自晋而有短暂统一。

但西晋经历八王之乱后元气大伤，自此胡人南下。

中华大地再次陷入硝烟弥漫之境，北方被多个少数民族割据分裂，经历了漫长的五胡乱华时代。

直至北魏太武帝拓跋焘统一北方，而后孝文帝推崇汉化改革，并改姓元氏。

到胡太后，北魏虽盛极一时，但之后相继发生大乘之乱、宣光政变、六镇起义、河阴之变等。

由此北魏开始由盛转衰，最终在各方势力割据之下为东魏、西魏、与南面的南梁形成后三国。

故事的主角高澄便是这一时期的一重要政治人物，魏征曾评其

“文襄以英明之略，伐叛柔远。于时丧君有君，师出以律。河阴之役，摧宇文如反掌；涡阳之战，扫侯景如拉枯。故能气慑西邻，威加南服。王室是赖，东夏宅心。”

而除此之外，史书亦评若非私德有损，岂能枉送性命！

而其所损的私德便是那些广为流传的风流韵事，以及其嚣张跋扈的狂妄姿态。而他究竟经历了怎样的一生呢？

公元521年，高欢与娄昭君的长子这一年在当时的六镇之一怀朔镇降生，高欢为其取名为高澄，字子惠。

此时虽正值早春，但冬雪还未化尽，高欢拎着一斤酒，半斤肉一路心情爽朗，回到家，便将酒肉给了仆人让其准备晚饭。

彼时的高欢做了函使已有两年，现在妻子终于给自已生了个大胖小子，心情就如他的名字一样，甚是高兴欢喜。

自与娄昭君成婚以来，因为有了马匹，从一个普通士兵升为了队主，然后在做了函使，且有了机会接触怀朔镇各名人异士，可以说来是春风得意。

他掀开隔风草帘，进到里屋，屋子里陈设简单，就是一张床炕，几张桌椅板凳，他顺势坐到炕沿边与炕上坐着月子的妻子商量着：

“大儿子就快满月了，昭君啊，我想着请些朋友来家里喝喝酒，庆祝庆祝！”

娄昭君双手抱着孩子轻拍着襁褓，然后轻轻说道：

“娘家人肯定要请，你阿姐姐夫自不必多说，镇将提拔你作了函使，自然也是要请，其他你结交的那些个朋友你爱请谁便请谁，都依着你自已的想法！

这席间的酒肉自然是要好的，这办宴席的银两嘛，到是不必在意，从我嫁妆里再拿点出来用便是！”

听了妻子的话，高欢一时心里像是喝了暖酒，便上前一把抱住妻儿。

说道：“我高欢上辈子也不知道是修了什么福分，能娶得你这样的贤妻良母！”

看到端着饭食的仆人进来了，娄昭君忙用手肘开高欢说道：

“哎哟，还有人呢，起开起开！”

一旁备好酒菜的仆人站起身来，一时也捂着嘴偷笑了起来，而后走近娄昭君身边接过她怀里的高澄，高欢与昭君才开始用饭详谈。

到高澄满月当天，天还未亮，家里的仆人以及前来帮忙的厨子，妇人们都早早来切菜弄肉。

高欢亦早早穿上新的长袄，在院里忙活着张罗一切。

高澄也怪听话，除了饿奶时哼唧几声，平时要么安安静静的睡觉，要么睁着个大眼睛，看着逗他玩的阿娘。

高欢自幼由姐姐抚养，现在还是住着姐夫家的宅子，故与其姐夫尉景及姐姐高娄金住得近，就隔了个小院。

他们早早便来贺喜串门，而后高欢他们领着进了堂屋。

便与姐夫尉景坐下开始谈天，而高娄金径直走到娄昭君住的里屋。

大声说到：“哎呀，来来来，让我抱吧”

说着也从娄昭君怀里接果高澄，接着开始逗弄“憔，这才出满月，就能笑的这样敞亮，将来啊一定大出息！

嘿，这长得也越来越俊了，姑再捏捏。”一时逗得也不肯放手。

昭君笑着说：“才多大啊，就能看出来长得俊不俊，以后没有没有出息的！

我倒是希望啊，他能平平安安就好！”

一时想到怀中高澄时，梦见一条断龙，心里便就祈祷着这梦不要是个不祥之兆。

而后窦泰、司马子如、孙腾、段长、娄拔、刘贵等也都纷纷前来贺喜道：

“恭喜贺六浑，喜得贵子啊！”

高欢也出了院门一一迎接拜谢，不一会儿酒席就都摆上了，大家也就开始入席，高欢举起酒碗。

说道：“今天我六浑大儿子满月，心里高兴大家能来，各位兄弟朋友，可得吃好喝好！”

说完便一口干了一碗浊酒，来了的宾客也都纷纷回敬干了，然后大家也都开始各自敬酒谈笑，高欢也来回的招呼着。

而酒席上段长盯着高欢看了半天，愣愣发神，看着高欢目有精光，神采奕奕，越来越觉其是少有的人杰。

直至高欢敬酒到跟前说着：“段镇将，来来，喝喝！”

段长才举起酒碗，慢慢起身对着高欢说道：“六浑，你当有济世之才，这辈子不会白活！我这岁数怕是见不到你发达了，望你日后出息了，能照顾照顾我的儿孙啊！”

高欢听后一愣，心里却大为感动，不禁举起酒对段长说到：

“借段镇将吉言，借段镇将吉言，来，喝！喝！”

随即干完一整碗，席上的众人听到此话，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酒阑人散后，高欢在炕上搂着娄昭君说道：

“昭君啊，做函使快两年了，记得那年我到洛阳，仅仅因为坐着吃肉便遭受了权贵们一顿毒打，全得你悉心照顾才能恢复。

又见过羽林军屠灭张家，却不被追究。

如今的朝廷早已腐败不堪，前途可想而知，到时候天下大乱，又如何能保得住钱财？

倒不如以此多结交些有识之士，以后共谋大事！”

娄昭君看着丈夫的诚恳，打趣说道：

“紧些用便是，别花天酒地的就行了！你的眼睛亮，可得要好好识别出那些个人才来！”

高欢一时想起了段长的话，便叹息道：“真望段长的话能够成啊！”

娄昭君因在里屋，酒宴之时只是抱着高澄出去给大家都看了看，并未一直在席间，便就好奇问道：

“段长说了什么话？”

高欢侧过头到娄昭君面前调笑道：

“他呀，说你的夫君日后定有大出息！”

娄昭君一时被逗笑，往他身上打了几下，说道：

“瞧你！这美梦做得！”

随后想到当初的胎梦，便对高欢说道：

“当初怀着阿惠的时候，我梦见过一条被斩断的龙，如今你一心想成大事，也不知这梦是吉是凶！”

高欢听后只觉是妇人多虑便笑言道：

“夫人不必担心，所谓成事在人，梦中虚幻何必在意！”

一时便卧下开始睡觉，昭君望了望睡在一旁的高澄，便也睡下了。

在四年后终于等来了高欢美梦实现的机会，此时距沃野开始爆发六镇起义已过两年，怀朔镇被破已过一年，昔日好友如司马子如早在怀朔被破后投奔尔朱荣。

（525年）这年八月，柔玄镇杜洛周在上谷发动起义，高欢随即找到尉景、段荣等人说道：

“如今朝廷腐朽，杜洛周如今上谷起义，共谋大事的机会来了，兄弟们可愿随我一同前去投奔？”

“如今乱世，苟且偷安不如背水一战，六浑，我们跟你！”

段荣抢先说道，尉景等其他人亦是同附。

而后他们一行人便满怀壮志的加入了杜洛周起义军中，可没多久，高欢发现这个杜洛周除了擅长煽动民变以外，其本人没有什么领导能力，毫无远见，不值得跟随，便生了异心。

于是在一天夜里与尉景、段荣、蔡俊图等人密谋，想杀了杜洛周取而代之，可是消息不胫而走，最终事情败露，一行人只得带着各自家眷慌乱逃亡。

娄昭君艰难抱着高澄兄妹俩，骑在牛背上跟着一起逃亡，可牛背太滑，一个不小心昭君怀里的高澄就掉下了牛背，一时哇哇大哭起来。

眼见身后追兵将至，高欢竟一时情急拉起了弓箭对准了小高澄。

昭君见状忙呼着段荣：“姐夫、姐夫快救救阿惠啊！”

段荣听到呼救后身手迅敏，随即跳下了马，抱起嗷嗷大哭的高澄便再次追赶到马匹，一跃而上，高澄这才逃过一劫。

一时握紧了段荣的衣服，怕再次掉落。

逃了一夜，已见草原初晨，此时早已不见追兵在后，他们才搭起棚帐，架起火堆煮食。

这时昭君才埋怨丈夫哭泣道：“子惠今天就差点遭自已父亲的毒手，所谓虎毒不食子，你贺六浑怎可如此狠心？”

一时众人也来劝解，高欢亦小心翼翼的陪着不是：“我一时急了，才，我也是担心子惠落到他们手里受辱啊！”

娄昭君转念想想，如今逃亡在外，一路奔波已是疲惫不堪，若还要受心绪所扰，难免真就无法逃出生天，亦不再过分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