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良山的清晨总是带着草木清香。肖玉站在茅草屋前的小院里，手中捧着那块阴镜碎片。阳光透过碎片，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隐约组成一条指向西北方向的虚线。
"又出现了。"肖玉轻声自语。
自从三天前与灵雪逃到九良山，这块碎片每天日出时分都会产生这种异象。灵雪认为这是阴镜在指引他们找到被柳絮带走的那部分。
茅草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灵雪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出来："又是一夜没睡？"
肖玉接过粥碗，指尖不经意相触，两人都微微一怔。自从那日在山洞结合后，这种微妙的羞涩感总会在不经意间浮现。
"碎片有反应了。"肖玉指着地上的光痕，"指向西北方，应该是柳絮的藏身之处。"
灵雪蹲下身，仔细观察那些光斑："此处应该是大雪山深处！"她抬头看向肖玉，"爷爷说今日要开始教我月华诀，我走不开。你一个人去太危险..."
"放心。"肖玉几口喝完粥，擦了擦嘴，"柳絮重伤在身，而且如果她真是暗殿的人，我必须弄清楚还有哪些门派被渗透了。"
灵雪还想说什么，茅草屋里传来爷爷的声音："丫头，进来。月华之力在辰时最为平和，最适合初学。"
肖玉拍拍灵雪的肩膀："去吧。我很快回来。"
灵雪犹豫片刻，突然踮起脚尖在肖玉脸颊轻吻一下："小心。"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让肖玉耳根发热，等他回过神，灵雪己经转身进屋，只留下一缕幽香在晨风中飘散。
...
大雪山深处，冰雪绵延。
肖玉循着阴镜碎片的指引，来到一处隐蔽的山谷。谷中雾气弥漫，能见度不足十步。碎片在此时变得灼热起来，光芒也越发强烈。
"应该就在附近。"肖玉收起碎片，星辰剑出鞘，警惕地观察西周。
雾气中隐约可见一个山洞入口，周围散落着新鲜的血迹。肖玉屏息凝神，缓步靠近。就在距离洞口还有三丈远时，一道寒光突然从雾中刺来！
肖玉侧身避过，星辰剑格住第二击。"柳絮？是我，肖玉！"
雾气中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肖玉快步上前，只见柳絮靠在一块岩石旁，面色惨白如纸，胸前一片血红。她的右手还紧紧握着一柄短剑，但己经无力再举起来。
"你...你来干什么..."柳絮声音虚弱，眼中却仍带着警惕，"来看我...死没死吗..."
肖玉收起星辰剑，蹲下身检查她的伤势："伤得很重。幽煞之气己经侵入心脉，再不救治就真的没命了。"
柳絮冷笑："暗殿的走狗...不配你救..."
"那你呢？"肖玉反问，"你真的甘心做暗殿的走狗？"
柳絮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又恢复冷漠："不用你管..."
肖玉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星光流转的丹药："星魂丹，能暂时压制幽煞之气。吃不吃随你。"
柳絮盯着丹药看了许久，终于颤抖着接过，吞了下去。片刻后，她脸色稍有好转，呼吸也平稳了些。
"为什么救我？"她低声问。
肖玉一边为她包扎伤口，一边回答："因为我相信你不是真心投靠暗殿。在雪山教时，你有机会杀我，却没有下手。"
柳絮别过脸去："那是...我一时糊涂..."
"柳絮。"肖玉正色道，"暗殿到底是什么？他们许诺了你什么？"
柳絮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力量...和尊重。"她苦笑一声，"在窥天门，他们只把我当联姻工具。就因为我是女子，再好的天赋也得不到真传..."
"所以你投靠暗殿，就为了报复？"
"一开始是..."柳絮的声音越来越低，"后来我发现...暗殿比我想象的可怕得多。他们......或许有更大的阴谋！而且在炼制某种东西！"
肖玉心头一紧："炼制什么？"
柳絮刚要回答，突然脸色大变："他们来了！"
几乎同时，山谷外传来破空声。三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树梢，正是暗殿的幽煞使！
"走！"肖玉一把抱起柳絮，向山谷深处疾驰。
柳絮虚弱地挣扎："放下我...你带着我跑不掉的..."
"闭嘴！"肖玉低喝，"抓紧阴镜碎片！"
柳絮这才发现，她一首紧握的那半块阴镜此刻正与肖玉怀中的碎片产生共鸣，两镜之间的引力几乎要将它们重新合为一体。
身后，幽煞使的狞笑声越来越近："跑啊！看你们能跑到哪去！"
前方出现岔路，一条向上通往山顶，一条向下延伸至幽深峡谷。肖玉毫不犹豫选择了向下的小路——大雪山传说中的巨蛇洞就在那个方向。
"你疯了吗？"柳絮惊呼，"那是巨蛇洞！进去必死无疑！"
"留在这里更死得快！"肖玉加快速度，"传说那条蛇在沉睡，只要我们小心..."
话未说完，一道黑光从后方射来，擦着肖玉肩膀飞过，留下一道血痕。肖玉闷哼一声，脚步不停，很快来到峡谷尽头——一个巨大的山洞赫然出现在眼前，洞口形如张开的蛇口，阴森可怖。
"最后警告！"为首的幽煞使停在百米外，"交出阴镜和叛徒，饶你不死！"
肖玉冷笑："暗殿的话能信？"说罢，抱着柳絮冲入洞中。
洞内漆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腥臭味。肖玉取出一颗夜明珠，微弱的光芒照出西周景象——洞壁光滑如镜，仿佛被什么巨大生物常年摩擦所致。地面上散落着各种动物的骨骸，有的己经风化，有的还很新鲜。
"放我下来..."柳絮挣扎着站定，"我能走..."
肖玉松开手，但仍扶着她："小心，别发出声音。"
两人屏息前行，身后洞口处，三名幽煞使犹豫不决。
"怎么办？进去吗？"一人低声问。
为首者摇头："巨蛇洞...那畜生是渡劫期，我们不是对手。守在这里，他们要么出来，要么死在里面。"
...
与此同时，九良山茅草屋后的空地上，灵雪盘坐在一块青石上，周身环绕着柔和的月华。爷爷站在一旁，手中拿着一本古旧的玉简，正是《月华诀》。
"月华之力源于太阴，性柔却韧。"爷爷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体内己有聚灵诀之力，修炼此诀事半功倍。但切记，月华诀与寻常功法不同，重意不重形。"
灵雪闭目凝神，按照口诀引导体内灵力。奇妙的是，每当月华之力流转一周天，她就能隐约感应到远方的肖玉——那是两人结合后产生的特殊联系。
"很好。"爷爷满意地点头，"现在尝试将月华之力外放，凝聚成刃。"
灵雪双手结印，一道月牙形的光刃在掌心成形，随着她心意旋转飞舞，所过之处草木皆被整齐切断，断面光滑如镜。
"天赋异禀！"爷爷惊叹，"当年就连我学这月华诀，也花了一日才能凝刃。你不过半日就己掌握。"
灵雪却没有丝毫喜色，反而眉头紧锁："爷爷，我感觉到肖玉有危险...他在一个很黑暗的地方，周围有可怕的东西..."
爷爷掐指一算，面色微变："巨蛇洞！那小子怎么跑那里去了？"
"我要去帮他！"灵雪起身就要走。
爷爷拦住她："不急。肖玉那孩子福大命大，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你现在去也帮不上忙，反而可能惊动那条老蛇。"他指了指青石，"坐下，我教你月华遁法。等你掌握了，再去不迟。"
灵雪焦急万分，但也知道爷爷说得有理，只得强压担忧，继续修炼。
...
巨蛇洞深处，肖玉和柳絮己经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洞窟越来越宽敞，空气中的腥臭味也越发浓烈。
"看那里..."柳絮指着前方，声音发颤。
借着夜明珠的微光，肖玉看到洞窟中央盘踞着一个庞然大物——那是一条通体漆黑的巨蛇，光是露在外面的部分就有十余丈长，水桶粗的身躯上覆盖着巴掌大的鳞片，每一片都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巨蛇双目紧闭，似乎在沉睡，但每一次呼吸都带起一阵腥风。
"渡劫期妖兽..."肖玉屏住呼吸，"我们绕过去。"
两人贴着洞壁小心移动，生怕惊醒这头庞然大物。就在即将绕过巨蛇时，柳絮突然脚下一滑，踩碎了一块骨头。
"咔嚓！"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洞窟中格外刺耳。
巨蛇的眼皮颤动了一下，但幸运的是，它没有醒来。
肖玉和柳絮大气不敢出，僵在原地足足一刻钟，确认巨蛇确实还在沉睡，才继续前进。
绕过巨蛇后，前方出现一个较小的洞室，似乎是巨蛇存放"食物"的地方。这里堆满了各种动物的骸骨，还有一些显然是人类的。
"我们暂时安全了。"肖玉长舒一口气，"那些暗殿的人不敢进来。"
柳絮却突然在地，面色惨白如纸："肖玉...我...我不行了..."
肖玉这才发现，她的伤口又开始渗出黑血，星魂丹的效果正在消退。
"坚持住！"肖玉急忙取出更多丹药，"再服一颗..."
柳絮摇头："没用的...幽煞之气己经侵入心脉..."她艰难地从怀中取出那半块阴镜，"拿着...暗殿要用双镜...打开秘境..."
肖玉接过碎片，与自己那块合在一起。两块碎片完美契合，裂缝处泛起微光，似乎有自我修复的趋势。
"什么秘境？"肖玉急切地问。
柳絮气若游丝："暗殿一首寻找的九州之外的修炼之地......不过他们要结合窥天镜才能打开......"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眼皮也开始打架。就在即将昏迷之际，她突然强撑着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天机...隐！"
一道微光从她指尖流出，形成薄纱般的罩子，将两人笼罩其中。
"这是...窥天门的...隐匿术..."柳絮断断续续地说，"能暂时...掩盖我们的...气息...那蛇...醒不了..."
说完最后一个字，她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肖玉检查她的脉搏，发现虽然微弱但还算稳定。他轻轻将柳絮放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石板上，然后开始打量这个洞室。
洞壁上刻着一些古老的壁画，由于年代久远己经模糊不清。肖玉凑近细看，隐约辨认出一些图案——“貌似是雪山教的聚灵诀”。肖玉暗道。
就在他试图解读更多信息时，怀中的阴镜碎片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同时洞外隐约传来打斗声和巨蛇愤怒的嘶吼。显然，有人惊醒了那头沉睡的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