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的饭不错。
两人相对坐在大厅的左侧,李莲花正对着酒楼门口。
“婉娩,你如今身体这样,吃不消的!”,肖紫衿扶着捂着胸口的乔婉娩,很是心疼的说道。
可心中看着她如今这般模样,心中对李相夷的怨恨更重了几分。若非为了找李相夷,婉娩何苦这般不顾自己的身体!如今李相夷死了,可婉娩的眼中依旧没有自己。
“婉娩,李相夷早在东海一战是就己经死了,连尸骨都没有找到不是吗?何苦······”
肖紫衿说着,也满是渴望地希望婉娩能够接受李相夷己经死了的事实。
“紫衿,相夷不会死的。”,乔婉娩眼中含泪,眼中满是坚定,还带着些愧疚。
她时刻在想,若非自己在东海大战之前,写了那样一封信,相夷是否就不会在东海一战之后再没了踪迹。
李相夷早在两人进来的时候,就下意识地停了筷子,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用了起来。可到底还是让司念瞧出了异样。
自己在江湖来回奔走,自然也是听过西顾门的事的。
听闻东海一战之后,西顾门解散,可江湖第一美女乔婉娩,却己经情深不移,处处奔走,只为找到李相夷。还有人说肖紫衿甘愿陪在她身边,处处照顾,想来是喜欢乔女侠。
可先前李门主还在的时候,却瞧不出一点儿。当真是个克己复礼的君子侠士。
先前司念只把这些当成热闹,虽说有些嗤之以鼻,但到底没什么评价之词。
可是,如今李莲花的反应却告诉自己了很多事情。内力深厚,似乎还认识西顾门中人,想来也只有曾经十五岁登顶万人册榜首,建立西顾门,维护江湖安定秩序的西顾门门主李相夷了。
“怎么有些心不在焉的?难不成···门口那位是你的老相好?”,司念半开玩笑地看着李莲花,传音说道,眼中却写满了了然。
李相夷做的事,可非西顾门一件事闻名天下。扬州城为博美人一笑,红绸剑舞更是天下皆知,谁人不赞一声少年意气!
李莲花听见这话,在看着司念的表情,也知道她猜出来自己是谁了。
这时候反对也没什么必要了,李莲花点了点头:“不过是从前的事罢了。如今我只是李莲花。”
早在自己看到那封信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放在腿上的手动了一下,突然触碰到了腰间挂着的看上去己经有些破旧了的荷包。
不知为何,李莲花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还在专心致志吃饭的司念。随后,相对无言。
司念自是瞧见了他的模样,可是,有些事只有自己才能彻底放下。
任务说想要有人能留下他,可这世间,知己友人尚且留他不得。那斩不断的血脉亲缘或许可以。
自己又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虽说对他这个人有些好感,可到底是建立在他的人格魅力上。
若是放下曾经的爱人,自己自然可以一试;可若是放不下,只让他长命百岁,幸福安康,也算任务勉强完成。
虽说得到的功德不多,但也是有的,一切顺其自然。
因着乔婉娩和肖紫衿之事,回去的路上,两人之间倒也没了来时那种欢快的气氛。
就这样沉默着回了小院儿。
司念回了自己的房间午休,至于李莲花,则是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终究是坐起身,拿起了自己放在一旁的旧荷包,还有往日就戴在手上的珠串,看了又看。
李莲花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对于情爱一无所知。相反,他对自己的情绪变动很是敏感。
如今李莲花到底不是十年之后,除了找自己师兄,放过了所有人的他。
现在的他身上依旧带着李相夷的嫉恶如仇。
夜深人静之时,他总会想起云彼丘递给自己的那杯茶,肖紫衿他们飘飘然说出的话。自己不是没想过提着剑去找他们算账,可是然后呢?
重建西顾门?在让自己的兄弟因为自己而死?让百姓在流离失所?
可那明明不是自己想要的。
如今这样不是也挺好吗?百川院代行监察江湖之职,金鸢盟也随着笛飞声销声匿迹,江湖一片安宁,一切都好,就好。
想了许多,想了许久。
李莲花盯着床边不远处的炭盆,随后将手中的东西丢了进去。
火光一瞬间将李莲花照得很是清楚,连带着从前的一切过往,终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