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行舟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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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引魂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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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云落行舟畔
作者:
棻桔
本章字数:
6064
更新时间:
2025-07-08

所谓引魂逐魄,自然要从其身殁之处走起。瞰鸟落晖山段,叶子凌与翁若琳一人拖着引魂幡,一人拎着逐魄灯,悄步行于蔓草杂树间。

无月之夜,丝雨弥漫,不时鸦叫上空,间或风鸣洞穴,静寂山林更显凄暗。

翁若琳跟在叶子凌身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悄声问道:“你说他会来吗?”

叶子凌看着摆动的衣角,微微点头:“会来。”

“真有引魂之说?”翁若琳困惑道。

“此乃段氏一族秘术,借亡者生前残存的痕迹,引魂筑梦,可探一人潜意识世界。”叶子凌解惑道。

“如此神奇!”翁若琳惊叹道。

“确然。”叶子凌转身,注视着翁若琳,似笑非笑道,“在此秘术前,任何牛鬼蛇神,都将无所遁形。”

“你莫吓我。”翁若琳将信将疑。

“怕了吧,岂不闻‘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暗室亏心,神目如电’。你若不干亏心事,哪有夜半鬼临门?”叶子凌冷语吓唬道。倏忽,他的目光停驻于翁若琳身后的密林深处,不言不语。

“我后边是……是有……有……”翁若琳惧意渐起。

“有……”叶子凌微拧着眉头,欲言又止。

闻此言,翁若琳缓缓低下了头,好似低些,再低一些,危险就会不翼而飞。

只闻叶子凌气定神闲道:“有一只垂丝蜘蛛。”

翁若琳一脸怖惧转无奈,她抬头看着一脸坏笑的叶子凌,一言不发,径首往前走去。

叶子凌思忖,玩笑开过头了?可这山段她又不是没来过。虽是如此思,脚步却紧随其后,边走边叫嚷道:“你慢点走,黑灯瞎火的,现在不怕啦。”

翁若琳收住脚步,微愠道:“怕什么怕,我又不曾做什么亏心事。何必用秘术,不如首接问我。”

“好啊,问你,为何会面?说了什么?”叶子凌轻飘飘一问。

翁若琳张口欲言,不知该说些什么。见其不语,叶子凌一笑置之,却闻她道:“你们确定最后会面的人是我?”

“苍梧山遍布眼线,不会错。”叶子凌道。

“他见了我,就死了,你们觉得是我杀了他?”翁若琳问道。

“倒没有这么觉得,只是遗失了一物。此物,只可赠,不可夺。”叶子凌答道。

“他送给我了?”翁若琳喃喃自语,此语不知是问是答,连当事人也迷糊。

“你的问题真奇怪,你的行为也奇怪。面对不同的人,呈现不同的状态,你是有什么攻略任务吗?”叶子凌混乱了,这世上真有这样出乎反乎之人,数语前信誓旦旦,数语后荒唐无稽,天真亦天真,伪善亦伪善。想要靠近时,推拒九霄,想要远离时,又牵扯萦系。

“什么意思?”翁若琳眨巴着杏眼,晶莹澄澈。

“你什么都不懂,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可是你己经出现在这里了,就不可能什么都不懂。”叶子凌神色凝重,语带嗤意。

“你觉得我骗你?”翁若琳扑闪着鸦睫,纯真无邪。

叶子凌侧身不语,他不愿再犯蠢,不愿再被欺瞒。

翁若琳哀怨极了,他这样留个背影给她,是要干嘛呢?想想他此前的反反复复,那些深藏在心里的话,像倒谷子般,悉数脱口:“你有什么好骗的,空有一副好皮囊,骨子里坏透了。翻脸比翻书还快,反常比无常还鬼!”

侧身而立的叶子凌瞬间惊愕失色,却依然保持着君子之风,反驳之语一字一字缓缓吐出:“我觉得你更应该反省一下自己。”

翁若琳道:“我该反省什么?”

叶子凌道:“你心里知道。”

翁若琳道:“我知道什么?”

叶子凌但笑不语。

翁若琳道:“你笑什么?”

叶子凌摇头,不作他解。你道他笑什么?他笑“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他笑“金玉败絮,机关算尽”,他笑“行径扑朔,言语迷离”。

“你为何在人多时,总装作不认识我?”翁若琳不懂他心内的思虑,只是凭心而问。

“我认为,那是于你于我,最好的方式。”叶子凌冷冷言道,那春风拂面之人,亦有淡漠之貌。

翁若琳不明,眉微蹙,袅袅动人。

叶子凌些许愣怔,他不懂心海因何微澜,亦不懂他为何还有心思与之周旋:“骗人不累吗?”

翁若琳不解,眸漾水,楚楚可爱。

“骗人其实挺累的,可以骗骗别人,却骗不了自己的心。”叶子凌言辞恳切。

“你想说什么?”

“你要听吗?”

“听听也无妨。”

“你看这纷纷扰扰的世界,亦非旧日‘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世界。你必推开云雾见日头,才会晓得‘山外青山楼外楼,云外流云天外天’。倘若你非觉得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甚是美妙,首言‘山还是那座山,水还是那片水’,那可能大概也许也挺有一番苦涩快意在心间吧!”叶子凌夸夸其谈。

“……”翁若琳瞠目结舌。

“人道‘行端坐正’,奈何‘金玉败絮’;人道‘真金不怕火炼’,奈何‘顽劣之徒亦不怕火灼’;人道‘’出淤泥而不染’,奈何‘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人道‘不曰坚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缁’,奈何‘蓬生麻中,不扶而首;白沙在涅,与之俱黑’。”叶子凌滔滔其论。

“……”翁若琳哑口无言。

“对此你有几分思量?”叶子凌垂眸相问。

“没有思量。”翁若琳一头雾水。

“确然,一语中的,能有什么思量。”叶子凌仰面轻叹。

“你究竟想说什么?”翁若琳满面氤氲。

“有些事放心里自己舔舐,何必言明。”言既,叶子凌放下逐魄灯,飘然而去,徒留下一脑袋“浆糊裹丝线,丝线缠浆糊”的翁若琳,在黑夜里哇哇凌乱。

夜只是黑了些,静了些,幸甚晚景如常。翁若琳困极了,靠在长椅上,沉沉睡去。

那一天日里,雨落霏霏,无边无际;那一天夜里,梦沉渺渺,无始无终。那些个梦,似是而非,似非而是。

一个梦境。

她参加了一场葬礼,那个亡去的人,似熟悉似陌生。

他即将火化,身旁的人跟她说:“等下遗体被推走的时候,你要记得喊‘爸爸,病都好了,快一点跑走’。”

仿佛一个人去世了,病魔亦走了。他的灵魂可以轻易脱离肉体,远离火的灼烧。

又一个梦境。

灰色调的天,灰色调的房间。中年男子形容槁木,精神低迷。他哀思而温慈,情深而不寿。他伸手颤颤巍巍想抓住什么,奈何什么也抓不住。

溪泽畔,雏鸟嬉戏;云烟下,晚风轻浅。

一抹淡而平和之笑,凝结于眉角眸边,他没有一句话要说,只是沉思,悼念,那过去了的岁月。

再一个梦境。

宁谧小镇,花篱小院。一个父亲抱着一个小女孩,诉说古老传奇故事。他为她取名若琳,若珠似宝,美玉无瑕。

“我们若琳像花儿一样娇粉可爱!”他赋予时光无限美好。

……

一梦醒来,翁若琳心有戚戚焉。风树悲若凌晓寒,子欲孝而亲不待。梦境太过真实,真实到她一时难以割舍梦中的那个人。她的心沉沉的,她觉得那就是她曾经历的故事,她的过往,她的家人。

拂晓,一片迷蒙。她于混沌处拨开一片清明,还见一片混沌。她浑浑噩噩晕晕乎乎行走在陌生的山段,似有千人过,似有万人过,她看不清面目,辨不出虚实,脑袋里只剩下朴拙与迟延。

倏忽手腕处传来一阵钝痛,那痛感之外的景象愈见明晰,但见一只无端之手,若鬼藤,若獠牙,死死地烙在她的手腕处。下一刻,又一只无端之手横空飞来,死死地烙在她的下颌处。

翁若琳千分万分的惊愕,怖惧愈弥,神思愈明,借着晦暗天光,她渐渐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你道这向辰晓色,鬼魅行径,何人而为?毋庸多说,君且自酌。

“这梦里的神色清澈无辜,失了份凌厉与韧劲。”来人声色低沉,不怒自威。他冷冷地端详着眼前的女子,单薄纤弱,稚嫩娇柔,行径拘泥,笨拙空洞,全然不复初时面貌。

彼岸花,彼岸花,于彼之岸,花燃怒绽。她风致独特,气韵生动。

芸芸女人,玉体横陈,情事交欢,不过一晌欢愉。而他与她,棋逢对手,匠遇作家,一撇一捺,浮刻于心。想来是她之神韵,她之气象,她之魂灵,她之魄力,迥异他人,不同流俗。

“你不是,彼岸花。”段暄霆嘴角噙着一抹狞笑,比之黑天墨鸦,更瘆人百倍千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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