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邀约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写字楼玻璃幕墙上,发出密集的敲击声。姜梨揉着发酸的肩膀,将最后一份文件点击保存。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整个办公室寂静得瘆人,只有中央空调发出低沉的嗡鸣,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收拾工位时,一枚银质胸针突然映入眼帘。它躺在垃圾桶边缘,镂空的藤蔓缠绕着半颗破碎的心,设计精巧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姜梨想起午休时的场景——巷口那位颤颤巍巍的老太太,过马路时被疾驰的电动车带倒,正是她扶起老人,还帮忙捡起散落的物品。
当时这枚胸针就从老人的袖口里滑落,可当她想归还时,老太太却己经不见踪影。
电梯缓缓下行到B2层停车场,感应灯忽明忽暗,在潮湿的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姜梨将胸针塞进包里,皮鞋踩过水洼,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拐角处,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的啜泣声,在寂静的停车场格外清晰。
她握紧手中的钥匙,循声望去。穿藏青色旗袍的老太太蜷缩在消防栓旁,银发凌乱,脖颈上蜿蜒着诡异的灰黑色纹路,像是某种正在生长的藤蔓。
姜梨走近时,老太太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渗出黑红色泪水,在苍白的脸上留下两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小姑娘...能帮我个忙吗?”老太太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枯瘦的手从袖中伸出,递出一张烫金请柬,“把这个还给它...”
请柬封皮印着暗红花纹,在昏暗的灯光下扭曲缠绕,隐约组成一个“救”字。姜梨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刹那间,老太太周身爆发出刺目白光。
停车场的水泥地面如镜面般碎裂,无数苍白的手从裂缝中伸出,指甲尖锐如钩,死死抓住她的脚踝、手腕,将她拽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啊!”姜梨尖叫出声,下坠过程中,无数低语在耳边炸开:
“欢迎来到影渊...改写命运...否则永远沉沦...”
剧烈的头痛袭来,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太阳穴处猛刺。
等她再次睁开眼,白炽灯在头顶滋滋作响,刺得人眼睛生疼。
她发现自己坐在一间陌生的教室里,木质课桌边缘己经磨得发亮,课本下压着的课表边缘洇着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迹。
本该写着课程的空白处,此刻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
救救我。
“同学,你脸色好差。”邻座扎着双马尾的女生突然转头,瞳孔黑得像是深不见底的洞,嘴角上扬的弧度却透着股违和的僵硬,“是看到那个了吗?”
姜梨的后背瞬间绷紧,冷汗顺着脊梁滑落。教室后墙的电子钟显示17:00,距离班主任临走前说的“放学后留堂”,只剩三分钟。
而就在刚才,她分明看见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的教案上,晕开一片猩红,凝成一行小字:
今夜必须玩笔仙,否则死。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浓稠如墨的雾气,将整栋教学楼包裹其中。
走廊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拖着重物缓缓靠近,每一步都伴随着指甲刮擦地面的刺耳声响。
姜梨咬着牙抓起教案塞进书包,转身时却撞进一片冰冷的怀抱。
抬眼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穿白衬衫的男人垂眸看她,身上带着雪松混着铁锈的气息。
他指尖擦过她耳畔的碎发,语气漫不经心:
“新人?第一次玩笔仙,建议先准备好镜子。”
不等她反应,男人己经松开手,姜梨这才注意到,电筒光下,他校服口袋露出半截泛着银光的钢笔。
记忆突然翻涌,教案里夹着的那张泛黄报纸上,1998年私立明华中学笔仙游戏致死事件的照片里,死者手中紧攥着的,正是一支一模一样的钢笔。
“你是谁?”姜梨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黑板,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男人却突然倾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垂:
“沈清晏,解题人。不过现在,”
他抬手指向窗外,浓雾不知何时漫上了三楼,在玻璃上凝结成水珠,缓缓滑落,“该去找你的队友了。”
窗外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姜梨转头望去,只见隔壁班的落地窗轰然炸开,尖锐的玻璃碎片飞溅。
穿JK制服的女生举着沾血的美工刀冲进来,脖颈上缠着湿漉漉的黑色长发,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地,晕开一朵朵血花。她嘴里喃喃重复:“笔仙...笔仙...”眼神空洞,却首首地锁定了姜梨的位置。
沈清晏的钢笔己经抵住姜梨的手腕,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记住,”他在尖叫声中凑近她耳边,声音混着硝烟般的冷冽,“笔仙问完问题必须说‘游戏结束’,否则——”
话音未落,教室后门被猛地撞开,扎着脏辫的少女甩着满手符咒闯进来,黑色皮衣上别着银色铃铛,跑动间发出清脆声响。
她咧嘴一笑露出虎牙:
“嗨新朋友!需要临时队友吗?我叫林知夏,专业驱邪二十年!”
说着,她扬了扬手中画着朱砂符文的黄纸,符咒上的符文泛着微光,却在触及教室墙壁的瞬间“刺啦”一声冒出黑烟。
沈清晏嗤笑一声,钢笔在指尖转了个圈:“两个新人,有意思。”
他踢开脚边的桌椅,露出地板上用红漆画着的五芒星阵,干涸的血迹在阵眼处凝结成块,
“现在,该请笔仙登场了。”
姜梨看着阵中三支交叉的钢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窗外的浓雾愈发浓重,隐约传来孩童嬉笑的回声,而她校服口袋里的课表,此刻正发烫得像是要烧起来,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那股灼热。
一场关乎生死的游戏,己然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