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骗缅甸逃亡的日子
被骗缅甸逃亡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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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 章 废品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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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被骗缅甸逃亡的日子
作者:
樱花树下的唐雨薇
本章字数:
6044
更新时间:
2025-07-09

张杰辉那条命,真他妈是阎王爷嫌麻烦,随手扔回来的。

吴医生那几针下去,血浆输进去,硬是把他从鬼门关的悬崖边儿上,又给拽回来半步。为啥说半步?因为他虽然没死透,但跟死了也差不了多少。

在医疗室那破板床上,张杰辉躺了不知道多久。时间对他没意义,他感觉自己像沉在冰冷漆黑的海底,偶尔被一股电流(可能是强心针)猛地往上顶一下,能模模糊糊感觉到点东西:疼!撕心裂肺、无处不在的疼!像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他骨头缝里、烂肉里钻!尤其是胸口和手脚腕子那儿,疼得他想叫,喉咙里却像堵着块烧红的炭,一点声儿都发不出。

还有晃眼的灯光,刺鼻的消毒水混着血腥和腐烂的臭味,冰冷器械碰在皮肉上的触感…这些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沾满血的毛玻璃,模糊又扭曲。偶尔,他似乎能听到点声音,吴医生冷冰冰的指令,老烟枪紧张的呼吸,

吴医生确实“尽力”了——以他的标准。伤口缝上了,骨头大概用夹板固定了,血暂时止住了。但也就这样了。该接的神经?没那条件,也没那必要。粉碎的骨头?能拼回去多少算多少。至于以后能不能动?能不能活得像个人?关他屁事!在他眼里,张杰辉就是个被粗暴修补好的、勉强还能喘气的物件。

几天后(也可能是十几天?张杰辉完全没概念),吴医生扒开他眼皮看了看,那瞳孔对光还有点反应,但人还是没醒,像具活尸。吴医生推了推眼镜,对旁边熬得眼珠子通红的老烟枪说:“行了,死不了了。抬‘废品区’去。”

废品区。

这仨字儿,听着就让人后脊梁发凉。在园区最偏僻、最阴暗的角落,几间破败的铁皮屋。这里关着的,都是“报废”的“猪仔”:被折磨疯了的,身体彻底残废失去“工作能力”的,或者像张杰辉这样,半死不活只剩一口气吊着的“残次品”。他们唯一的“剩余价值”,就是当“血库”(定期抽血卖给黑市),或者等哪天彻底不行了,“零件”(器官)还能废物利用一下。

老烟枪心里骂娘,但也只能和另一个看守,像抬一袋烂土豆似的,把张杰辉弄上一辆破推车。张杰辉浑身裹着脏兮兮、渗着黄水和血水的纱布,手脚用简陋的夹板固定着,像个被玩坏又草草粘起来的破布娃娃。推车咣当咣当地在坑洼不平的地上走,每一次颠簸,都让张杰辉在无意识的深渊里痛苦地抽搐一下。

废品区的铁门“哐当”一声打开,一股比医疗室更难闻的混合臭味扑面而来:腐烂的伤口味、屎尿臊臭、久不通风的霉味,还有一种…绝望的味道。

屋里光线昏暗,地上胡乱铺着些发霉的草席。几个人影蜷缩在角落里,有的在无意识地呻吟,有的呆呆地望着屋顶流口水,还有一个瘦得像骷髅的,手腕脚腕上缠着同样渗血的破布,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角落里,甚至隐约能看到一具盖着破麻布的…尸体轮廓?

看守像扔垃圾一样,把张杰辉从推车上掀下来,丢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就在那个“骷髅”旁边。

“妈的,又送来个喘气的废料!” 看守骂骂咧咧地锁上门走了。

老烟枪看着地上毫无生气的张杰辉,叹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人是暂时没死,他也算对上面有个交代了。可把这小子扔进这“废品堆”里,跟等死有啥区别?疤脸强死了的事,上面还没动静,他心里那根弦儿,一首绷着。

废品区的门关上了,隔绝了最后一点外面的光线。黑暗和死寂,还有那无处不在的恶臭,成了这里的主宰。

时间,在这里仿佛凝固了,又仿佛在加速腐烂。

张杰辉的身体,像一架彻底散架、又被草草捆扎起来的破机器,躺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疼痛依旧像潮水一样,一波波冲击着他昏沉的意识,但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不再是那种纯粹的、撕裂一切的剧痛。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麻木中,一种更细微、更清晰的感知,像冰冷的水滴,顽固地穿透厚重的迷雾,一滴一滴,砸在他残存的意识上。

冷。水泥地的寒气,像无数根冰针,穿透薄薄的纱布和破烂的衣服,刺进他的骨头缝里。他感觉不到手脚的存在,但躯干核心那刺骨的冰冷,真实得可怕。

渴。喉咙里像被砂纸磨过,干得冒烟,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血腥和铁锈味,牵扯着胸口的伤,疼得他想蜷缩,身体却像灌了铅,纹丝不动。

饿。胃里空得发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拧着疼。这感觉甚至压过了伤口的钝痛。

还有痒。不是普通的痒,是伤口在发炎、在溃烂、在滋生蛆虫的那种钻心的、带着腐败气息的痒!尤其是手腕脚腕被挑断的地方,还有胸口缝合的伤口下,像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啃噬他的血肉!他想去抓,想去挠,可他的手指…他的手指在哪里?为什么感觉不到?为什么动不了?!

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恐慌,像冰冷的毒蛇,猛地缠住了他残存的心智!

他拼命想动一下手指,哪怕只是一根小指头!没有反应!

他想抬一下眼皮!眼皮像被焊死了!

他想发出一点声音,哪怕是一声呻吟!喉咙里只有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带着血沫子的气音!

我怎么了?!

我是不是…废了?!

永远…永远都动不了了?!

这个念头像一道惊雷,在他昏沉的意识里炸开!比任何肉体上的痛苦都要尖锐,都要绝望!

就在这极度的恐慌和绝望中,一个名字,一个带着刻骨铭心恨意的名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穿了他的意识迷雾:

高!小!雅!

那张曾经让他魂牵梦萦、如今却比恶鬼还要狰狞的脸,猛地清晰起来!她依偎在他怀里说缅北高薪时的甜蜜笑容,她在走廊里冷漠地看着他被毒打的眼神,她在疤脸强身边得意的样子,

恨!

滔天的恨意!

比之前更猛烈!更具体!更烧心灼肺!

这股恨意,像一剂最猛烈的强心针,狠狠刺激着他濒临崩溃的神经!它甚至暂时压过了身体的痛苦和绝望的恐慌!

我不能死!

我不能就这么烂在这里!

高小雅!高小雅!!

我还没看着你遭报应!我还没亲手把你拖进地狱!

这股强烈的、带着血腥味的执念,像黑暗深渊里唯一燃烧的火把,虽然微弱,却死死地支撑着他那缕随时会熄灭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是几天。废品区那扇沉重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嘎”声,被推开了一条缝。

一丝微弱的光线投了进来,刚好落在张杰辉的脸上。

一个干瘦的身影端着个破盆,是来送“饭”(一些连猪食都不如的馊水混合物)的老烟枪。他习惯性地扫了一眼地上这堆“废品”。

他的目光掠过张杰辉时,猛地顿住了!

张杰辉的眼睛!

睁开了!

虽然只是极其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眼皮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但那双眼睛里,不再是之前空洞无神的死寂!

那里面布满了血丝,浑浊不堪,瞳孔似乎还没有完全聚焦。然而,就在那缝隙里,老烟枪清晰地看到了一种东西——

光!

一种冰冷刺骨、燃烧着无边恨意、如同淬了毒、来自地狱深渊的…凶光!

那目光,像两把无形的冰锥,死死地、无声地钉在虚空中,仿佛穿透了这破败的铁皮屋顶,穿透了园区的高墙,死死锁定了某个目标!

老烟枪端着破盆的手,猛地一哆嗦,差点把馊水泼出来。他后背瞬间爬满了冷汗。

这小子…居然醒了?!

而且这眼神…这他妈哪里是人的眼神?分明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要找谁索命?!

老烟枪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头顶。他感觉,自己当初为了保命硬救回来的,可能不是个“废品”,而是…一个祸根!

他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那双眼睛,把馊水胡乱倒进旁边一个破碗里,几乎是逃也似的退了出去,哐当一声锁死了铁门。

废品区重新陷入昏暗。

张杰辉的眼睛,在那微弱的光线消失后,依旧艰难地睁着那条缝隙。黑暗中,那两点燃烧着血海深仇的凶光,如同潜伏在深渊里的猛兽之瞳,无声地宣告:

我还活着。

高小雅,你等着。

这血债,老子要用你的肉,一寸一寸地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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